周末的黄昏,我用童车推着女儿到村头散步。女儿用手拍打着车把,口中“咿咿呀呀”地唱着属于她自己的歌谣。
新修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村中那高大的杨树后,而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一棵杨树的树梢上,挂着一轮红红的夕阳。
我对于夕阳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虽然天天与它相见。最早的记忆应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这是我小学时对夕阳的记忆。但我当时根本没弄明白夕阳与朝阳在人心理上的区别。
后来我又知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但当时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去做落日下响着驼铃的驼队的主人,却忽略了老师讲述的“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词句。
对于夕阳最清晰的记忆,是我在一个古老的都城求学的时候,读了陶翁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诗句后,拉上朋友爬上宿舍楼顶,极目寻找深巷中的狗吠、桑树巅的鸡鸣,但不远处的烟囱却将夕阳遮挡了大半,使我一下子对陶翁的诚信产生了怀疑。
参加工作后,工作的压力已经使我不再考虑这些与实际相距太远的问题。学生的成绩,领导的要求,学校的活动,班级管理中的诸多问题都与夕阳无关。
于是,我在给学生讲解陶翁的《归园田居》时,居然忘记了诗中的夕阳。学生说,老师,陶渊明的诗意境真美:恬淡,悠远。
我有些茫然,我的理解竟然不如学生。回想一下,当年我似乎也曾经对老师说过这样的话。
闲下来的时候,禁不住对自己的生活进行重新审视。作为一名语文教师,如果对生活缺乏一种诗意的体察,就不能将语文中最为本质的东西教给学生。
看来,忙碌的生活让我忘却了诗中的夕阳,幸而,迷途未远。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学生,学生说这比听语文课有意思。重读陶翁的《归园田居》,我想起海德格尔的那句话:“人,应该诗意地栖居。”
(汝阳县第二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