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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卿认真为老虎标本“美容”。记者 李卫超
实习生 武亦珂 摄 | |
昨日上午,住在东花坛的梁爽、马晨琦等人参观了一个野生动物标本馆。“听说是标本馆,就想到那些蝴蝶和甲壳虫……可是,去了才发现,原来竟然就像一个‘动物世界’,太棒了!”在洛阳八中实验初级中学上学的梁爽说起参观的体验,仍然激动万分。
意外的开始,就是两位“迎宾兽”。孩子们刚走进刘玉卿的办公室,迎面就是一头巨大的黑熊,身体直立,露着獠牙,挥舞着的熊掌似要一巴掌拍过来;旁边卧着一头猛虎,张着大口凶巴巴地盯着你……
这一幕,吓得他们缩到一角不敢动。不过,别怕,这些“猛兽”再凶,也只能安静地呆在那里——它们已被河南科技大学林业职业学院(原洛阳林校)的刘玉卿老师做成了标本。在刘玉卿的引导下,孩子们惊奇地摸了摸黑熊和老虎。
来,让我们跟他们一起走进刘玉卿的“动物世界”。
双手造出一个“动物世界”
今年43岁的刘玉卿毕业于西北林学院(现西北农林科大),大学期间,他学会了制作动物标本。
20年前,洛阳林校仅有几十个标本放在实验室中供教学使用,这些标本都是从福建的标本公司买来的。刘玉卿的到来结束了学校购买标本的历史。
“开始我给王城公园动物科帮忙制作标本。”刘玉卿说。那一只只原本活跃于公园里的天鹅、孔雀、猞猁等动物,在死后都被刘玉卿搬进安静的实验室,让它们继续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展示生命。后来,孟津县王良乡的马戏团也慕名而来,将马戏团里死去的动物提供给学校,由刘玉卿把它们制作成标本。即使到现在,会制作大型野生动物标本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刘玉卿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2002年,林校建立了野生动物标本馆。刘玉卿制作标本早已得心应手,但是,这个“动物世界”里的种种故事,却让他常常不能释怀。
白天鹅惨遭毒手
每年“五一”前后,正是天鹅迁移的时候,会有大批白天鹅和灰鹤在黄河三门峡水库短暂停留。然而2002年的5月,白天鹅在那里遭到了一场人为的灾难。
“那天晚上快10点了,我接到电话,是三门峡林业局打来的,说有人把毒药装进小鱼苗的肚子里,撒进水库毒天鹅。”放下电话,刘玉卿立即赶往三门峡。
夜色中,他看到湖面上漂浮着一层白天鹅:“一共48只,都中毒了。”当地3家医院的医生也连夜赶到现场,但只救活了30只。“每个人都特别难过,那种心痛的感觉无法形容。”
回来的时候,刘玉卿带了两只未能救活的白天鹅。如今,两只白天鹅在标本馆中安静地“游弋”。看到它们,刘玉卿心中还会隐隐作痛:“我把它们做成标本展示,就是要大家能在心里反思:它们并不害人,为何被人所害?”
非洲幼狮死得无辜
如果说这些白天鹅死得不明不白,那另外一头非洲幼狮虽然死得明白,却非常无辜。
2003年6月初的一天,某马戏团的工人更换笼子时,一头非洲狮悄悄地溜出去了。尽管它只是一头刚满一岁的雌狮,却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据说,由于当地找不到麻醉枪,吹管的射程又不够,为了不让它伤人,这只幼狮最终被打死。
“它还没有伤人,也未必会伤人,人们杀死它只因为害怕。”刘玉卿说,“一头非洲狮在野外生存,能活到二十六七岁。一岁大小的非洲狮,只相当于人类几个月大的婴儿!”那天下午,死去不久的小狮子被送到刘玉卿的办公室,他到现在仍记忆犹新:“我摸了摸,还是温的。”
如今,这头“婴儿”狮安静地站在标本馆里,透着玻璃,我们似乎仍能看到它眼神中的无辜。
“近亲结婚”导致幼虎夭折
在刘玉卿的“动物世界”里,有两只对比强烈的老虎:一只是老得吃不了东西了,无疾而终;一只却从生到死短短几个月都在吃药。
无疾而终的大老虎“庞大而瘦弱”,真正瘦到皮包骨头,可是3.6米的身长仍能让你想象得出它曾经的高大威猛。它的牙都磨平了,不知曾经吃过多少美味,直到它连吃都吃不动了,才从马戏团退休养老。“它站在这里,能让参观者真正见识什么是‘大老虎’!”
另一只则完全相反,怎么看都不顺眼,模样怪异,歪嘴斜眼。因为它是一只近亲繁殖生下的东北虎,从生下来就开始吃药,8个月大的时候就结束了它不幸的生命。如果你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不能近亲结婚,这就是绝好的答案。
昆虫标本还有更大用处
一些小昆虫,能有多大的能耐?听听关于它们的故事吧。
2005年的一天,嵩县木札岭检疫站站长带着几名检疫站工程师急匆匆地来到刘玉卿的办公室,他们还带来了两根枝条。得知来意后,刘玉卿剖开枝条,从中取出一些幼虫,带到标本馆中检验。通过显微镜观察及对比,刘玉卿断定,那就是“植物杀手”之一的“锈色粒肩天牛”。
连经验丰富的检疫站工程师都不能确定,为何刘玉卿可以?因为,在刘玉卿的“动物世界”里有一套齐全的“植物杀手档案”,这套国家林业局赠送的“35种植物病虫害检疫对象”标本,每种标本都有虫卵、幼虫、成虫和虫蛹四种形态。正因为有这套权威的参照标准,刘玉卿可以出具鉴定证书,木札岭检疫站才理直气壮地将价值数百万元的苗木退回产地,从而避免了一场森林灾难。
刘玉卿说:“有些病虫还能毁灭丛林,但是在这些虫子长大之前,很少有人能认出它来,这就是检疫对象标本存在的价值。”
“动物世界”的烦恼:太挤了
到现在,标本馆中已有各类标本近万只。其中,兽类标本60多只,鸟类标本约300只,两栖爬行动物标本50多只,昆虫标本数千只。它们可以让来人学到知识,听到故事,甚至得到启示,但它们的“主人”刘玉卿在满足之余也有很多烦恼。
标本馆本应宽敞明亮,各种标本在大大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可是,刘玉卿的标本馆更像是一个拥挤的“动物世界”,只不过它是无声的罢了。在飞禽馆内,记者正关注着柜中的一只苍鹭,突然觉得头上有什么正在窥视着你,抬头一看,心里一惊,一只鹰正盘踞在上面,怒目俯视。
是不是挺有创意?可刘玉卿的解释却叫人意外:“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空间严重不足,只好立体陈列,动物们实在太挤了,再来新成员都不知道该咋安排了!”
有一次,经学校同意,本报刊发该标本馆免费对外开放的消息。结果,由于馆内空间狭小,闻讯前来的人又太多,很多标本柜上的玻璃都被挤碎了。
本文开头提到的那只黑熊和老虎标本,其实还正在晾干,尚未彻底完成。令刘玉卿发愁的是,标本室已经拥挤不堪,就连狭窄的过道上也都放满了标本柜,两只猛兽的归宿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