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大名人”——付维纳

　　“要用锅炉，还是川釜！联系人洛阳市油嘴油泵厂付维纳……”

　　相信许多读者读到这句话，都会发出会心一笑。从1986年开始的近10年间，这句在洛阳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的广告词以罕见的高频率敲打着洛阳市民的耳膜，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许多人都笑称“耳朵都听出膙子了，不听都不中，打开电视就是‘付维纳’”。“付维纳”这个名字成了洛阳那个时代的记忆符号之一。

　　付维纳当时成了洛阳“知名度最高的人”。这个名字成了人们街谈巷议的话题，关于他的一切，甚至他的性别人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想象。直到今天，对许多洛阳市民来讲，“付维纳”仍然具有很大的神秘性。　　

　　如今，广告在我们的生活中可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商家为了提高产品的知名度煞费苦心，也不一定能够取得满意的效果。而在20多年前，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一条电视广告让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成为洛阳风头最劲的“明星”，这个人就是付维纳。

　　付维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如何开洛阳电视广告风气之先的？“成名”后，他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７月6日，经过多方寻找和联系，今年56岁、已定居郑州多年的付维纳专程来到洛阳，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从下乡知青到劳动服务公司经理

　　付维纳老家在偃师李村镇，但他从小随父母在郑州长大。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他从郑州下乡到了李村，许多当地人至今还对这个洋气的郑州青年记忆犹新：“穿着大皮鞋，头发梳得锃亮。”

　　后来，付维纳被招工到了洛阳，进了当时的洛阳油嘴油泵厂。在车间当工人，看不懂图纸让他很苦恼。

　　但看不懂图纸的付维纳仍然招人喜欢：因为家里有人在郑州从医，他经常受同事之托到郑州买药，联系看病、住院。

　　也许是看中了他的社会关系和社交能力，1978年厂里成立销售科时，他被调了进去。在销售科的5年里，付维纳走南闯北，见识了各色人等，很是长了见识。

　　1986年前后，为解决待业人员的就业问题，全国很多企业兴起了办劳动服务公司的热潮，洛阳油嘴油泵厂也成立了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就是付维纳。

　　付维纳回忆，劳动服务公司刚成立，除了一张桌子、几间办公室，剩下的就是领导交代的那句话“要钱没有，这些人交给你了”。

　　几十个人的生活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付维纳的压力可想而知。通过熟人，劳动服务公司从信用社高息贷了1.2万元，当时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赔了就得倾家荡产。款刚贷回来的几天，付维纳整夜睡不着，坐在沙发上抽闷烟：“下来咋办呢？”

　　当时，人们开始追求穿着之美。看准这个商机，付维纳拿着贷来的1.2万元，从郑州一家服装厂进了一批时装，带着手下到处推销。一番辛苦下来，刨去成本，赚了几千元！付维纳带领大家又做成了几件事，公司账面上有钱了，工人能发工资了，大家干劲更足了。

　　在洛阳成立川釜牌锅炉经销点就是其中比较得意的一步棋，正是这步棋，不经意间让付维纳成了家喻户晓的“洛阳名人”。

　　跟川釜锅炉合作，缘于一个郑州朋友的建议。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个体企业、乡镇企业风起云涌，锅炉的市场需求很旺盛。

　　付维纳跟锅炉的生产厂家接上了头。几个人在一起商量，要想在洛阳打开市场，四处上门推销方式已经过时，需要开辟一条新路，最好的选择是上电视做广告。当时，我国的广播电视事业也是处在初步发展的阶段，电视台少，电视节目少，电视广告更少。当时的洛阳观众，只能收看到中央电视台、河南电视台和洛阳电视台3个频道。

　　“要用锅炉，还是川釜！联系人洛阳油嘴油泵厂付维纳……”1986年的一天晚上，在转播完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伴随着女播音员响亮而急促的声音，“付维纳”开始在洛阳的电视荧屏上“亮相”。

　　从那时起，洛阳观众天天无条件地接受着“付维纳”的“狂轰滥炸”；后来播出频率低了，也让“付维纳”与洛阳人相伴了近10年之久。一个普通的名字，成了洛阳人挥之不去的记忆，人们对他的兴趣，盖过了他所经销的锅炉。

　　卖锅炉广告让他成了“洛阳大名人”

　　付维纳出名了，不但名闻洛阳，而且声震周边。有一次他去开封办事，到宾馆登记房间，服务员一看身份证：“你是卖锅炉的那个付维纳？”

　　他和同事坐火车去武昌，随身所带的搪瓷茶缸上印着“洛阳油嘴油泵厂”字样，引起了列车员的注意：“你们厂有个叫付维纳的，你们认识吗？”同事笑了，指着付维纳说“他就是”。这下惊动了列车长，他过来跟付维纳问这问那，“喷”了一路。

　　付维纳有个叔叔在青海工作，有一年回洛阳，在旋宫大厦住下后到前台给付维纳打电话。服务员一听老人嘴里叫出“付维纳”，就问：“你认识付维纳？”“我当然认识了，我是他叔！”服务员马上热情地和他说起了付维纳，讲得天花乱坠，讲得老人一头雾水：“我侄子在洛阳这么有名？”

　　当时，付维纳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市领导。据说，有个家长考孩子时事政治，问：“洛阳的市长是谁？”孩子脱口而出：“付维纳！”

　　市领导如此，遑论厂领导。厂长到外地开订货会，对方一听是洛阳油嘴油泵厂的，上来热情地握手：“哦，是付维纳那个厂的！”

　　还有一些人以认识他为荣。厂里有个跟付维纳关系不错的职工，母亲因病住进了市第二人民医院（现市中心医院）。安顿好母亲，这名职工回到厂里找付维纳，用商量的语气说：“老付，我母亲病了，你去看看她吧。”虽然感到突然，付维纳第二天还是提着罐头进了老人的病房。医护人员都过来了，围着他问这问那，一脸的好奇。

　　后来他才知道，那名同事安排母亲住院时，医护人员听说他是油嘴油泵厂的，就问：“你认识付维纳吗？”“咋不认识？关系美着哩，叫他过来他就过来！”他的同事说。

　　更有意想不到的，竟然接二连三地有人向他求爱！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付维纳名字的来历。

　　付维纳出生于1952年，那年世界和平大会在奥地利维也纳召开，他出生当天的报纸都在头版报道了这一国际盛事，在省粮食厅工作的爷爷心里高兴，就给刚出生的孙子起了个名字叫“付维也纳”。四字之名，不但在当时，就是在现在也够时髦的了。可惜叫了一段时间，大人又觉得不对劲了——河南方言，许多地方叫外祖父为“外（wei）爷”，大人叫“付维也纳”时都好像叫了一声“外（wei）爷”！于是，家人决定把“也”字去掉，就成了“付维纳”。

　　就是这个带点洋气的名字，让很多人误把付维纳当成了女人，而且是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女人。于是乎，一封封热情洋溢、感情真挚的求爱信飞进了油嘴油泵厂的收发室，让付维纳哭笑不得。后来信多了，只要一见信封上有“付维纳女士”或“内详”字样的信，他也懒得看了。

　　也有人把付维纳当成有钱的富翁，给他寄信拉赞助，或提出跟他合作开发项目。

　　付家在郑州的那条街上，当时有两个人比较有名，一个是亚细亚商场总经理王遂舟，一个就是付维纳。这两个人，很是让邻居们骄傲了一阵子。

　　付维纳给洛阳人上了生动一课

　　上世纪80年代中期，计划经济仍占主导地位。商品的有限，体制的制约，认识的不到位，电视的不普及，广告业的不发达，都决定着商家和厂家对广告的作用认识不到位。

　　在洛阳日报社原广告部主任涂万松的眼里，那时商品广告还是新生事物，生产企业和商家都不愿拿钱为自己的产品、商品做广告。“广告业务员找米下锅，累死累活跑一天，一再将广告价位往下压，却往往连一分钱的广告也拉不来”。

　　就是在新闻单位内部，广告部也是一个边缘化的部门。涂万松回忆，当听说要调他到广告部的消息时，“如雷轰顶，茫然不知所措，心中一下子有从顶峰跌到低谷的感觉”。他还讲了一件事，西部某报社印刷厂有名工人业务一直上不去，领导就让他去烧锅炉，可他连锅炉也烧不好，领导生气了：“你干脆去广告部算了！”

　　现年72岁的洛阳电视台原广告部主任刘长顺回忆，当时的洛阳电视台还没有设广告部，广告业务由办公室负责。他记得自己经手的第一个广告，是给道北一家卖烧鸡的做的。当客户提着烧鸡找到他时，他还感觉有点怪：“电视台是党和政府的喉舌，你一个卖烧鸡的来凑什么热闹？”他请示台长，台长又去找书记商量，最后把请示电话打给市里相关负责人，那位负责人的答复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刘长顺说，付维纳能主动上门做广告宣传，其思想的超前和眼光的独到让人钦佩，这样的行为也引发了人们的新奇感，最终使他成为那时的“风云人物”。

　　1996年，付维纳所在的企业改制，他调回了郑州，如今的身份是河南九洲计算机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川釜锅炉在郑州的代理他还做着。

　　我市社会学者安锋认为，付维纳那一批较早做广告者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市场经济的先行者，他们以自己超前的思维为自己的事业闯开局面的同时，也在冲击着别人的观念。他们给洛阳人上了生动的一课。可以这样说，洛阳广告业的发展，虽然是时代进步的必然，但也与付维纳等人的前期示范带动作用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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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广告业从1979年解冻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深化，市场竞争的激烈程度与日俱增，广告产业发展迅猛，在国民经济和社会生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目前在产业结构上，主要有国有广告公司、集体广告公司、外商投资广告公司（中外合资广告公司）及私营广告公司，其中私营广告公司发展迅速，在专业广告公司中占半壁江山。除了传统的报纸广告、广播广告、电视广告以外，户外广告、网络广告、手机广告、直邮广告等发展很快。广告服务也由单一的发布发展到包括策划、创意、文案、设计、代理、发布、评估在内的全方位服务。广告创意由无到有，水准由低到高，单靠低水平、高密度重复播出就可“名闻天下”的“付维纳现象”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