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下午,从医院不辞而别9天后,烧伤女婴小娟的父亲终于含着眼泪回来了——这是本报14日刊发《小娟的父母,医院需要你们签字》一文后,所有读者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关门离去,他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昨日上午,小娟的病床旁多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汉子,看上去只有三十七八岁,头发却白了一大半。小娟在哇哇大哭,他手忙脚乱地冲好了奶粉,害怕水烫,又把奶嘴放进自己嘴里试了又试……小娟吃饱后沉沉地睡去,他轻抚着小娟的额头,眼神中有爱怜,更有无奈。
他就是小娟的父亲李新章。“我哪里舍得丢下孩子呀……”他说,小娟是2009年12月20日中午在新安县老家烧伤的,当天下午被母亲和姑姑送到了河科大一附院。当时,他刚借了机器在别的村给人爆米花,直到12月22日晚上回家才听邻居说孩子烧伤了,这才连夜赶到医院,看到孩子全身好多地方都烧焦了,“真是心疼死了”。
孩子等着钱看病,平常务农、当建筑工的李新章手上没啥积蓄,第二天清早便回家筹钱。把家里的玉米、桐树卖了,又开口向别人借了点,好不容易筹到了3800元钱,当晚他赶回医院。
接下来,小娟的姑姑留在医院照顾孩子,李新章几次回家筹钱,把所有亲友借了个遍,总共又借到了将近6000元钱。即使如此,还是无法应付孩子的治疗费开销。到今年1月8日,他把最后300元钱交给了医院,身上只剩下了5元钱和两包方便面。8日下午,小娟的姑姑不得不先行离去。当晚,他在病房里吃完最后一包方便面,整夜都失眠了。
“绝望,真的是绝望了!”李新章说,内心里煎熬了一夜,他决定把孩子独自撇在医院,“当时倒也没想过放弃孩子,只是想回家筹钱,但孩子在医院怎么吃喝拉撒、怎么后续治疗,确实没考虑那么多了。”
9日清早离开医院时,李新章先把孩子哄睡着了,然后把病房门关好,转身离去,在挪动脚步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之后下电梯、出医院,用最后5元钱搭上客车回家,他边走边哭,眼泪流了一路。
不管咋样,我都要陪在孩子身边
李新章说,9日一回到新安县,他先去找县城的伙计借钱,找了一大圈人,没借到一分钱。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附近几个村庄找人借钱,连家都没咋回,所以医院11日派人找上门来,看到的是大门紧锁、空无一人的景象。
因为始终没有借到钱,李新章“没有脸”再回到医院。不过对于孤零零地留在医院的小娟,他一直特别牵挂。“我有个亲戚在洛阳,亲戚的一个邻居刚好也在烧伤科住院,所以我知道孩子被医生和护士照顾得很好。要不是他们,孩子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李新章说,对此,他又感动又内疚——“自己是孩子的亲爹呀,咋能办出这种事来?!”14日,本报报道小娟急需接受植皮手术、医院迫切希望家属赶来签字一事后,村里有人看到了报道,把消息辗转告知了李新章。与此同时,当地派出所和村干部也在帮忙寻找李新章的下落。
李新章再也坐不住了。“孩子太可怜了,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孩子有没有救,不管我有钱没钱,都该陪在孩子身边……”17日下午,从医院不辞而别9天后,李新章含着眼泪回到了孩子的病床边。
“这是亲情的回归,这是责任的回归。”对于李新章的归来,所有医护人员感到欣慰,尤其在获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没有一个人再忍心责备这个走投无路的父亲。主治医生黄培信还鼓励他说,《洛阳晚报》刊发报道后,有两位病友给小娟各捐了1000元钱,还有一对市民夫妇来医院看望孩子并留下了150元钱。“有社会上的好心人帮忙,医院将来也会给你适当的优惠,你还怕什么呢?”
据黄培信医生介绍,在李新章离去的这些天里,医院已经给小娟做完了手术前的所有检查,过两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根据小娟的烧伤程度,她可能需要两次植皮手术,手术费和后续治疗总共需要12000元左右。“孩子的手术确实拖不起了,而孩子的父亲也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大家一起想办法,就一定能渡过难关。”黄培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