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去邙山水口村看望老舅,村里人都说他有福气,无人不夸俺表弟媳张素香贤惠明理,善待老人。
老舅史作惠,可真是吃了一辈子苦,受了一辈子症。他30岁时,我妗妈就撇下刚仨月的表弟撒手人寰。舅舅又当爹又当妈,屎一把尿一把,拉扯着表弟过日子。还好,上帝没亏待他,赐给他一个好儿媳,使他晚年福杯满溢,喜乐无穷。
表弟媳妇张素香刚结婚时就对舅舅说:“爹,你恩养宝才,受了大半辈子的苦,跟前又没闺女萦记你,以后我既是你的儿媳,又是你的闺女,你有啥事尽管说,可别把我当外人呀!”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素香待俺老舅还真比亲闺女还上心。
常言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老舅恰在73岁那年得了偏瘫,嘴说不成话,半个身子失去知觉,亲友们无不为他担心,恐怕他过不了这一关。素香也吓得直哭,但她不气馁,成天为老舅寻医买药。经村医治了几天不见效,她又赶紧把老舅送到市内大医院。
当时有人劝她说,人老了,治好的希望不大,即使保住命也是个瘫痪,病人受罪,好人受累,花钱还无止境。可素香说:“老爹只要有口气,俺就要为他救治,不管结果咋样,心到不后悔。”在医院治了20多天,老舅的病情大有好转,医生建议回家调养。
那些日子,表弟史宝才在外打工,伺候老舅的重担全压在素香身上。瘫痪的病人最难伺候,他见人就哭,稍一动就乱喊叫,喂点饭顺着身子流,稍一疏忽他就屙尿到床上,弄得被褥上都是污物。不管他弄成啥样,素香从没抱怨过,总是默默地为他擦洗身子、刮涮污物,给老舅拾掇得干干净净。
在饭菜上,素香也都是做得有滋有味的,软硬稀稠、荤素咸淡把握得当。冬天她为给老舅增加热量,每早都是跑到三里外的望朝岭为老舅买羊肉汤。平时素香除每天搀扶老舅锻炼几次外,逢村里唱戏或谁家有婚丧嫁娶吹响器,素香总是用架子车拉着他去看。刮风下雨出不了门,素香就把村里的老人们请到家里陪老舅说话。
经过八九年的精心护理,表弟媳张素香硬是把老舅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如今老舅虽已八十有二,但他精神矍铄,耳聪目明,还能拄着拐杖在村里转悠。表弟媳张素香也因此年年被评为村镇“尊老敬老的模范媳妇”。
董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