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第二届牡丹花会时，我和先生带娘去洛阳王城公园看牡丹。

　　那年小儿五岁，挺缠人，让娘抱来抱去的，娘的额头上沁着汗水，脸上却洋溢着笑。我用120相机为娘拍下了一张娘与牡丹的合影。照片上的娘开心、舒朗，是娘所有的照片中笑得最灿烂的。

　　娘说她小时见过牡丹。娘的外婆家在洛阳北邙山下一个小村。她说她外爷的牡丹花种得好，花棵人来高，牡丹花像小脸盆般，稠着呢。

　　娘说她是个连指甲花都养不活的人。养花靠心思，一生辛劳的娘，自是没那份闲心。但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想起那年娘为我大儿子做的绿缎子斗篷，用布焙起的高领子上用缝纫机踏出一朵硕大的金线牡丹，打眼望去，那牡丹花层层迭起似飞起来般。娘闲来无事时，爱将我们穿旧的衣裤拆了熨平，末了在缝纫机上踏来踏去，便是一双双有着白牡丹图案的鞋垫。

　　娘说她是个连指甲花都养不活的人，但娘却用心血养大了我们姊妹三个。晚年的娘每看到我们三个在她面前走来晃去时，便会自吟自念：“女儿一朵花，全靠娘掰掐。有苗不愁长，有小不愁大。”如今已过了花儿般年龄的我们，看着我们的孩子由小长大、再长大的时候，娘的声音却越来越远了。看来娘不是不会养花，她是将她的万般心思都用在了我们身上。

　　人的一生大都有喜爱的一种花，我想，娘喜爱的肯定是牡丹花。那金牡丹斗篷、那白牡丹鞋垫，还有娘在牡丹丛中灿烂的笑……

　　如今的娘成了女儿心中永远的记忆，每每在牡丹花开时节，娘与牡丹便一起生动起来，化成了女儿对娘的不尽思念。

                               (陈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