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要明,谷雨要淋。”这样的俗谚,在我还是个农村娃时,就知道了。
我还知道,谷雨的雨,是孕育生机的雨,是滋长希望的雨——从那时起,我就习惯了像真正的农人一样,在每年谷雨时节,虔诚而老练地祈求一场如期而至的雨。
庄稼人祈雨,就像老人盼娶儿媳妇一样急切。一到谷雨的前一天,庄稼人总是要看天有没下雨的前兆:看东风是否一个劲地刮,看天上的行云移动的方向,关注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每每看着电视里播报天气的笑着说“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时,庄稼人就会遗憾地说:明天能下雨才是好天气呢。
没有种过庄稼的人,没有苦苦地盼望过耕作和收获的人,怕是永远也不会明白“谷雨”这个节气对一年的重要,永远也不会明白“春雨贵如油”的意思。就像没有经历过恋爱折磨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思君使人老”、“一寸相思一寸灰”的艰涩况味一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或许是农民一生中最炽烈的念想,最奢侈的梦想。
谷雨时节雨不淋,急死天下种田人。十春九旱的家乡,一过清明节,布谷鸟就不厌其烦地催促着“布谷,布谷”。其实,我的父老乡亲们早已把地翻挖得疏疏松松,把田耙得横平竖直,不需布谷鸟的提醒,庄稼人已看到了阳光催孕着种子,土地憋了一冬的劲,只等着分娩出一行行嫩绿的芽。
祈求谷雨这天有雨,有雨就有好收成。那桃红、那柳绿、那麦苗儿、那野花儿,还有那泥土隐隐的香,让人吐出气儿来都是清甜的,满世界都裹在谷雨的滋润里! (张春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