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睁眼,灵光一闪:哎呀呀,我把手表弄丢了!
人的情绪还真是难讲,好的时候对着一块木头也能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坏的时候就是对着良辰美景也会潸然泪下。我现在就是突然觉得心情甚好。
现在到底几点了?其实想知道时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打开电视,整点就有新闻,每隔半个小时就闪现一次准确到秒的时间;再不济还有电脑呢,每时每秒提醒人时光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就算我这么懒懒地躺下去,3000米外的钟楼也会在整点敲响大钟。
可是手表丢了,所以我可以快活地自欺一下:我把时间弄丢了。现在我可以慢悠悠起身,用一上午的时间洗脸刷牙,满屋子找拖鞋,拿一团毛线逗逗小猫咪咪,呆坐在窗前看一看阳光照耀下的影子长了短短了又长;如果天阴下来,那么出去淋一场雨,也是快活。
然而没有雨,我跑到街上看涌动奔跑的人潮,那么汹涌那么匆忙,来来往往的他们到底要赶哪里?他,她,他,她,今天的时间表里都填满了什么?下一秒,他们将遇到谁?有没有心情抬头看一看头顶上浮动的阳光?
回家。一整个下午对着一根彩色丝绳,挑战蝴蝶形的中国结。看着它翻来覆去地在我的指尖缠绵,绕错了再来,对对错错地缠缠绕绕,压了又挑,挑了又压,终于渐渐成形,直接打在钥匙孔上,看着这天衣无缝的钥匙坠,不由得很得意。
还以为快乐一定和速度有关。却原来,慢慢消磨也未尝不是快乐。翩翩然,悠悠然,都可以怡然自得。
走得快,走得慢,一样赶得上,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