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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钰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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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诗意只有在古代?谁说浪漫只属于小资?当今的闺怨和乡愁中含有无尽的深情,因为打上了时代的烙印而把人深深打动……
这闺怨不是旧时豪门少妇对夫妻不能长相厮守的抱怨,那多少含有点顾影自怜的低回缠绵。
这乡愁不是羁旅文人对故园亲人的灵魂属望,那莫名的忧伤和惆怅会把人浸泡得疲惫。
这闺怨就在当下,这乡愁就在身边。女人守着家园,柔弱的双肩担起日月,撑起家庭的天空;男人远走他乡,宽阔的胸怀容纳一切,为生计让风雨铸就铁骨。
在北方农村,在偏远乡下,在城市脚手架旁,在矿山窑场中,走走看看,问问谈谈,你会发现,当今的闺怨和乡愁因为无限地贴近普通百姓的生活,真实而让人深深动容。
熹微的晨光中,她唤醒儿子,催他吃完饭、戴上红领巾上学去。安顿好公婆,喂饱猪鸡,她拿上农具下地去。
生长的季节,草比庄稼生长得更快,十几亩庄稼就指望她一人呢!她不敢怠慢,双手像织布时一样灵巧地剔除着杂草。给红薯翻秧,给玉米追肥,给棉花打顶,给绿豆喷药,再苦再累她也不打退堂鼓。他在外一天挣好几十块呢,自己说啥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得搞好后勤让他不要牵挂……
累得实在不行了,她会走到田埂上歇息一会儿。头顶有一群大雁飞过,她笑了。现在鸿雁早已不再传书了,他竟然连电话也极少打回。虽然一分钟只几毛钱,可滴滴都是血汗啊!她理解他。
回到家,偏瘫的婆婆急需护理,明天外甥结婚随礼的钱还没有着落,孩子的书包带断了……她长叹一声,走到灯下……
长夜难熬,头一挨住枕头,思念就发芽了。她在心里说,少挣点没啥,你可要吃好,身子骨要紧。外面花花绿绿的,可俺对你放心,你不是那种人。半夜惊雷,她把孩子搂得更紧。雨打窗棂,她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那里是否也雨声淅淅?
他在工地干活,太阳就是钟表,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活儿要说也不重,就是时间长,危险。吃的不算太差,营养勉强可以。干累了,他偷偷跑到角落里,从怀中掏出那张全家福,在她脸上亲亲,在儿子脸上亲亲,自己再美美地笑一阵。
他高空作业,被称为“蜘蛛人”。有一次,系吊篮的绳子断了,他从几十层高的楼上飞驰而下,别人都以为不行了,谁知人苦命大,吊篮被钢管绊了两次后,他急中生智扒住了窗台,悠荡了几下落在了楼层中间,只是摔断了腿。他躺在病床上暗自庆幸:去年邻村的王孬也发生了这样的险情,最后回家的只是一个骨灰盒!他说啥也不让人打电话告诉她,他怕她担心,怕吓坏她。迢迢几千里,亲情帮不上忙啊!
他上学时语文学得不错,每到下雨的时候,他总是一遍一遍地默念李商隐的那首《夜雨寄北》,他说自己的工地就是梦中的巴山,她的梳妆台就是剪烛的西窗,雨滴打湿了楼前的台阶,淋湿了深长的思念,不紧不慢,滴滴答答到天明……
三年后的春节,他回到了家乡。两个月后,他俩让自己的平房变成了两层小楼。新居落成,窗明几净下,巴山夜雨中的情怀成了美好的现实……
谁说诗意只有在古代?谁说浪漫只属于小资?当今的闺怨和乡愁中含有无尽的深情,因为打上了时代的烙印而把人深深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