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初，农村管卖东西的地方叫合作社，那时憨叔有十来岁。

　　有一天，他母亲让他去村合作社买包学生蓝染布用，当他拿着钱到那里时，却忘了买啥，只好回家问母亲，再去时他不停地重复着“学生蓝”三个字。可当到合作社门口时，有人问他嘴里嘟囔啥，一打岔他又忘记要买啥了，便大哭起来。

　　因为憨叔只识一个数，村里人好逗他玩，问他有几个手指头？他说一把手指头；问他家里有几口人？他说一屋人；问他放了几只羊？他说一群羊。最有意思的是他不认识钱，说一元钱是红钱，两元钱是绿钱。在他眼里没有元、角、分，只有红钱和绿钱。

　　憨叔成人后，当他看到村里年轻人都成家了，便也盯住了邻家的黑妞姑娘。有一次，他当着别人的面拦住了黑妞姑娘，只见黑妞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后，憨叔便乖乖地朝村东边走去。后来才知道黑妞骗他到村东边的小树林里等她，那天究竟憨叔空等了多长时间没人知道。

　　憨人有憨福，后来他也成了家。为了增加收入，憨叔养了一头种猪。农民一般都喜欢养母猪，一年产两窝小猪崽可以卖些钱，憨叔家养的种猪在三里五村还是第一家，谁家的母猪来配种一次他就收一元钱，如果第一次没给钱，第二次再来时要收一张绿钱，也就是两元钱。

　　那时农民手里没钱，有不少人赊账，等到卖了小猪再给钱，这样免不了要讨账。讨账时憨叔

　　自有憨办法，他会整晌坐在人家大门口等着。为此有人编一顺口溜：“欠俺钱不给俺，坐在你家把你烦，早上吃你油烙馍，中午吃你蒜捞面。”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欠他家钱。

　　几年后憨叔病了，他重病期间家人问他都是谁欠了钱？东庄张三家欠一张红钱，西村李四家欠一张绿钱，憨叔一口气说出了80多家欠账户。

　　(老城区农校街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