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出“月饼”两个字,我的舌苔上便缓缓绽放出亲情的味道。
说来,母亲是位做月饼高手,几种最简单的配料,经了她的手,就能制造出人间最美的佳品。
那时,每逢中秋,炊烟就会蝴蝶般从家家户户的烟囱中飘出,弥漫在村庄上头,网出一片浓郁的节日气息。
现在想想,母亲做月饼的流程与烙饼有点像,饼内包糖、芝麻、桂花、蔬菜和少许油,外压月亮、桂树、兔子等图案,然后一一放入锅内,添柴烙烤。
我们草草吃过饭,便冲进厨房,橙黄油亮的月饼列队躺在锅内,等待着我们小手的检阅、小嘴的呵护。咬一口,那“甜”便先从嘴角溢出,然后伴着幸福在脸上荡漾,与拂面稻香在丰饶的田野上流淌。
一锅月饼很快被我们兄妹三人瓜分干净,但不用担心,整个下午,母亲都要做月饼厨娘,月饼充足着呢。
当然,月饼的多是相对的,还多不到能顿顿当饭。第二天趁我们上学之际,母亲便用特大号逢衣针将剩余月饼逐一串起,藏于通风干燥处,以备我们日后解馋。断断续续的,这月饼能让我们吃到过年。
童年味蕾上的乐趣,被月饼占去了三分之一。
如今,商家早已让我们的胃进化得刁钻古怪,尽管如此,每年中秋,我都不忘寄盒月饼回去。母亲收到后,总会说:“这月饼的味道,一年比一年不地道了。”
而我,一直行走在母爱留给我的记忆里,用反哺的方式寻找月饼里烟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