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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大时代中人性的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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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5 月 19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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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大时代中人性的两难
——读《万历王朝之血色帝国》
  万历十五年(公元1587年)是明朝历史上引起学界最多关注的一个时期,这是明清政权更迭的关键历史时期,各种社会现象错综复杂。更重要的是,“万历新政”是中国政治改革的一次重大实践,一个从秦以来延续了1600多年的封建专制制度,以伦理道德与祖宗法度作为治国之本的国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不得不经历的一次变革的阵痛。

  这本《万历王朝之血色帝国》便是从微观的角度展现这次变革。

  本书选择从先皇驾崩写起,一开始就将这个庞大王朝将要面临的复杂政治环境摆上台面。众臣的悲戚背后一片暗潮汹涌:当时还是太子的朱翊钧少不更事,对于父亲去世将会对朝政带来的剧烈影响懵然无知;皇帝的母亲李氏出于自保的本能想要晋升为皇太后;先皇尸骨未寒,朝臣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排除异己。

  几位重点人物,如万历皇帝、当时的次辅张居正、首辅高拱、大伴冯保等一一亮相,并引出了各人物之间的利益关系和矛盾冲突。书中尤其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几对此后将成为全书主要线索的人物关系,将众生态展示得淋漓尽致。

  张居正是本书中最着力塑造的一个人物。这位被蔡岷瞻称为“明只一相,张居正是也”的明朝最富盛名的首辅,性格颇为矛盾。作为首辅,他在明朝已经全面走向颓势时力挽狂澜,以铁腕集权在其辅政的十年内维持了国家的太平,经济上的复兴,使得这只巨大的“百足之虫”得以死而不僵;作为皇帝的老师,他从小便教导万历熟读经书,师法圣贤,对其管束非常严厉;然而作为个人,他却因为为人的专制、狂妄,个人生活的豪奢以及对女色肉欲的沉迷颇受后人诟病。

  作者对于张居正对人和对己的双重标准并不回避,更多地挖掘了他作为一个常人的内心世界。可以说,作为首辅的张居正和作为个人的张居正,展现出的是两种分裂的人格,只是这两种分裂的人格也是在慢慢演变中形成的。最初登场的张居正,人如其名,在高拱和冯保之间周旋,不偏不倚,不卑不亢,为人相当谨慎,也非常注意在人际关系方面保持平衡。但是随着他权力的增大,推行新政遭到文官集团的反对,他就越来越难以维持中立的态度,而必须打压反对者,甚至要废除天下书院,达到禁言的效果。想在一个维持了上千年的政治制度中求新求变实非易事,要想超前于时代,就势必要承受不为他人所理解以及被守旧者排斥的孤独困境。

  历史上的变革者从来都是卓有成效而不得善终——商鞅遭车裂,王安石辞相并郁郁而终,因而即使是权倾朝野如张居正也免不了死后被万历抄家甚至鞭尸的命运。对于变革的重重阻碍,张居正不能说是没有预料到的,传统的枷锁如此强大,以至于在万历皇帝最初请教他治国之道时,他也不得不先教导皇帝最好的方法是“不变”。

  张居正和文官集团的矛盾,与其说是个人的,不如说是两种评价标准之间的矛盾。张居正的处事原则是以实效为先,他最欣赏的戚继光、谭纶等人皆属于有真才实干,办事能力非常强,但个人作风多少有点问题的人物。他最恨的是只会吹毛求疵,不会实干的言官。而文官集团最为重视的则是是否合乎传统和道德准则,他们对于张居正的要求不仅在于治国能力,也要求他是道德的楷模。这其实也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开始存在争议的一个问题:评价政治人物究竟要不要用道德标准?执政能力和道德水平之间究竟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任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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