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的凉爽夏日,暴戾数日的骄阳,收敛了不少。涧西区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里,随着几声轻缓的叩门,一位老者出现在我们面前:梳理得很整齐的头发,灰少黑多;绛色T恤,灰色长裤,一双黑色圆口千层底布鞋,脸上、手上鲜见老年斑,腰身笔挺,咋看也不像八旬老人。这就是我们要拜访的高林森先生。
聊红楼
我们的话题是从《红楼梦》开始的,高老先生一口地道的津腔普通话,咬字精准,吐字圆润。思维敏捷,思路流畅,这可能得益于他长期从事工程设计,业余时间研修诗词书法,兼备了理工的严谨缜密与文史的博闻强记。
他一口气说出《红楼梦》的另外四个名称:《情僧录》、《石头记》、《金陵十二钗》、《风月宝鉴》。多年来他搜集了“脂砚斋”等六个版本的《红楼梦》,还不包括他电脑中贮存的电子版《脂砚斋全评〈石头记〉》,并进行了认真对比考证,从情节衔接与思想连贯上考虑,他开始动手续写有别于彼“高氏”的新版本《红楼梦》,总共写了28回10多万字。
翻阅着高老先生一张张用小楷写就、装订整齐的稿子,由衷钦佩他锲而不舍的精神。单从这后28回目录看,就较好地秉承了曹雪芹先生的风格,句式对仗工整,语言干净明快,首尾呼应衔接。“曹先生高山仰止,我不敢枉称续貂,权且名曰《红楼趣话》”,为了写好这后28回,他把近百万字的《红楼梦》读了10多遍,为了方便修改文稿,他在孙子的“指点”下,学会了操作电脑。
谈养生
与高老先生谈话,你不必担心跑题,人家总能适时“主动刹车”,在我们“听聊”《红楼梦》正入港时,高老先生话题一转谈起了自己的养生体会——
老年人要想身体好,首先处理好家庭问题:
教育好子女少操心。子女教育要趁早,持之以恒,方法正确。教育子女时父母应当“统一口径”,当双方意见相左时,一方教育一方不能表示异议,否则不仅让孩子无所适从,而且不利于维护双方形象。
伺奉好老人少纠纷。对夫妻双方老人、成家子女双方老人都要以诚相待,教育带动子女“爱吾之老以及人之老”,珍惜与老人共同生活的每一天。
使用好金钱少生气。在金钱问题开始困扰日常生活之前就应该很好地使用它。不被钱役使,但也不能不重视金钱的处理方式。
其次,在社会交往中,只有一条:与人为善,多看别人优点,多找自己不足。祖籍天津的高老先生,1953年天津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参加工作,到了退休年龄却被单位几番挽留,一干又10载。从基层到中层领导,他一直秉承以诚待人、勤恳做事。
在谈到个人健身方法时,他总结出一揉两转全身拍。每天早晨5点起床后,盘腿坐好,反复揉搓脚心涌泉穴处,直到足底部有灼热感。洗漱完毕,吃罢早餐出门散步,以所在小区为圆心,视天气而定,转一小圈2.5公里,转一大圈5公里。他笑言,76岁那年曾一口气从周山路转到了火车站,结果只得乘公交车回来。很难相信眼前这位不驼不喘、耳聪目明、坐立行走都直追青年、坚持自己洗衣的老人曾患有腰椎增生病和风湿关节痛,他说正是每天坚持10次至20次仰卧起坐和拍打全身关节半小时收到的奇效。
一日三餐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早饭,面包、牛奶;午餐,米饭、家常菜;晚上是稀饭。每天小酌1两白酒,烟已戒了近20年,除了不吃大鱼大肉,他从不挑食。
说心态
乍进门时就听见高老先生的收音机里正播放养生讲座。他说老年人养生贵在心态:心情愉快,不怨天尤人,知足常乐,老有所乐,乐有所得,98岁的季羡林先生说得好,“老年忌不服老。服老是唯物主义态度。但也不能过于服老,不能年不到五十,就超前服老。在战略上要不服老,在战术上要服老,二者结合,庶几近之”,以包容心态对待他人,以平和心态看待过去,以乐观心态过好今天,以积极心态珍惜未来。
龚自珍《已亥杂诗》中云: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
《红楼梦》的独特与卓越也许正在于:痴男怨女未必真正理解它,人过中年,甚至老年,才能领略其中深意。或许正是数十年的世路周旋,交织着童心未泯的“痴”和洞明世情的“黠”,才使高老先生从中获得了“童心来复梦中身”此般难得的人生体验和思维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