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 　　测量 　　（以上图片由郭恒业提供） 　　整理 记者 李励瑾 摄

　　散发着香气的香瓜子树，手指轻触就会颤动的挠痒树，千年古藤缠绕着的黄楝树……如果不是一群热心老人的不懈努力，这些长在山野的珍稀古树名木仍然鲜为人知。

　　如今，伊川县369个行政村的761棵古树名木都被列入一份“古树榜”中。这是该县16位退休老人历时150余天、行程3412公里的成果。

　　外地采风受启发

　　这段时间，在伊川县城西郊一个幽静的小院里，郭恒业一有空儿就看看自己制作的5盘光碟，这是他与一群志同道合的老人调查古树的全部视频记录。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者，他在48次的实地调查活动中无一次缺席。

　　2003年，74岁的郭恒业与一些相识的退休老人组成了“春晖自行车娱苑”，骑着自行车游览了全国很多地方。3年前，他们去延安采风，看到当地的古树都被围栏护了起来，树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责任人的名字，这些古树名木都生机盎然。

　　从延安归来后，郭恒业有个念头：伊川的古树名木也不少，它们现在“生活”得怎么样？我们这帮闲着没事干的老人，何不对全县的古树名木做一次“地毯式搜索”，弄个“古树榜”？

　　这个念头一搁就是两年——没有报酬，还要自掏腰包，老伙计们愿不愿意“自讨苦吃”？郭恒业心里没底儿。

　　实地调查长学问

　　2008年6月14日，在一次骑车游龙门山的活动中，郭恒业趁着大伙儿休息时，说出了自己思虑已久的想法。大伙儿一致同意：“中啊！咱们利用骑游活动的机会宣传古树名木，也算为洛阳的旅游事业作贡献啊！”事实上，郭恒业当时决心已定，随身带着卷尺、笔、纸、DV等工具——古树调查活动由此开始了。

　　当天异常闷热，这群老人缓缓骑行至伊川县城关镇梁村沟村，一棵参天大树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有村民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棵黄楝木，有300多年树龄，“这树可神啦，早些年有人想把它锯掉卖出去，可咋锯都锯不动，现在树上还有锯印呢”。老人们一下子兴奋起来，有人拿卷尺量，有人记录，有人摄像，大家足足忙活了一个小时。

　　那天，他们共发现3棵古树，带着收获的喜悦，结束了第一次的古树调查活动。

　　从此，这群老人平均每周搞3次这样的调查活动，风雨无阻。16位老人通常三四人一组分组行动，很多时候去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每次都由各人自带干粮和水。

　　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古树，怎么确定树龄呢？老人们一来没有测量仪器，二来又缺乏专业知识，开始只能靠走访当地人，后来，他们渐渐学会了结合树种、树形以及地质状况来确定树龄，久而久之，个个都成了这方面的“高手”。郭恒业说：“同样是树围2米到2.2米的皂角树，如果长在土质好的地方，树龄大概100年；要是长在沙石岗上，缺水缺肥，树龄至少有300年。同样树围的槐树与皂角树，槐树肯定比皂角树年长一些……”

　　每次活动结束后，不管多晚多累，郭恒业都会写下当天的调查日志，制作调查现场视频。

　　酸甜苦辣都尝遍

　　每一次调查活动都意味着一次全新的挑战，16位老人由此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酸甜苦辣。    

　　去年7月19日那天，郭恒业与另外3名队员到城关镇闵店村，原计划中午回来，结果那天发现的古树非常多，大家越调查越兴奋，谁也没提返程的事儿。下午3点多，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卖店，便买了些冰镇啤酒。郭恒业接过啤酒咕咚喝了几口，很快，他浑身开始泛红，两腿抽筋倒在路边翻滚起来，当时天刚下过雨，地上还很潮湿，同伴赶紧去借来一张席子，又赶紧拍打他的腿，大概半个小时，郭恒业才缓过来。4个人相视哈哈一笑，又奔向下一个村子。

　　调查过程中，老人们既有快乐，也有虚惊，还有悲痛，给这份“古树榜”增添了分量。

　　去年7月9日中午，他们带着发现10棵古树名木的喜悦返程。当骑行到伊川县鸦岭乡康庄村时，刚才还在一边骑行一边唱戏的老人钟某，突然因自行车失控而仰面倒在路中间。其他老人赶紧到钟某跟前，发现他已不省人事。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到达现场，但是不幸还是降临了，钟某因救治无效离开了人世，这让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7天后，他们带着悲伤，又继续骑行在调查的路上。

　　对于这群老人来说，调查古树名木已经成为一种生活常态，而整理出一份“古树榜”就是他们的理想。在他们看来，一棵古树就是一个地方的标志，它在无声地讲述着这个地方的古老与沧桑。

　　在调查中，老人们最不愿看到的是那些濒危的古树名木。郭恒业回忆说，彭婆镇槐庄村的一棵古皂角树，五分之三的树干已被烧空，只剩下一点点斑驳的树皮，“就像个缺胳膊少腿的人，真可怜”。遇到这种情况，老人们会反复提醒村民：“要保护古树啊！”

　　去年8月，他们在鸦岭乡西窑村看到村里正在修路，因为挖路基，路边一棵150多年树龄的皂角树大部分树根裸露出来。他们上前告诉村民，这样下去树很容易死，一定要及时将土回填，最好用栏杆把这棵树围起来。今年5月23日，他们回访时发现，村民们果然按照他们的建议，把那棵皂角树保护起来了。

　　“古树榜”受到重视

　　2008年12月10日，郭恒业与几名队员沿着陡峭的小路登上九皋山，把两棵榉树收进他们的DV，这是他们的第48次调查活动。至此，历时150余天的调查画上了句号。

　　现场调查一结束，郭恒业立即着手整理资料。12天后，一份近7万字的“古树榜”，带着16位老人的心血“出炉”了，它囊括了伊川县369个行政村24个树种的761棵古树，每一棵古树都列有名称、树龄、生长情况等完整的“身份信息”。

　　随后，郭恒业与几个老伙计将这份“古树榜”连同他们的调查日志、调查报告一起，送到了县政府和县林业局。今年6月6日，他们又赶到市林业局，把先前整理的文字“古树榜”和后来制作的视频“古树榜”——5盘光碟交给了工作人员。

　　“我们希望‘古树榜’能引起人们的重视，让更多人了解本地的古树资源，走近它们、保护它们、珍惜它们。”这是所有参与古树调查活动的老人的心声。

　　市林业局绿化办一负责人表示，今年6月以来，林业部门已经开始在全市开展古树名木普查工作，这份“古树榜”有很好的补充作用。老人们的自发调查行动让人钦佩、令人感动，他们已将这些老人的感人事迹上报给了省绿化委员会。(见习记者 李砺瑾 通讯员 申艳梅 文/图 线索提供者 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