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洋葱会有一番小小的曲折。
新鲜洋葱是个脸蛋胖嘟嘟的快乐无忧的小女孩,穿着绯红的丝裙,抱膝而坐。时日渐久,衣裙干枯脱落,成了落寞蹙眉的怨妇。
切洋葱一定会眼睛酸涩流泪。我常想,这是它的一个小小反击和报复,谁让你粗暴无礼地撕去它的衣裙,对它加之刀俎呢?
在它实施了小小的报复以后,它便无怨无悔地和那些土豆、西红柿、肉类一起,经过烈火烤炙,成了人们口中的美食。
洋葱清新鲜辣的味道有着很强的包容性,几乎没有和它不相容的蔬菜,烹调技艺再糟糕的人也可以用洋葱做出美味。最简单的可以凉拌洋葱,将洋葱切片,撒少许盐,加味精、香醋、麻油即可,其状如百合,吃起来酸甜适口,可以佐粥;也可以将胡萝卜丁、青椒丁、肉丁和切好的洋葱一起炒,鲜香宜人,正好下饭。
我很爱吃洋葱,却不能经常吃,因为切洋葱时眼睛酸涩得难受,而流泪毕竟是一件很狼狈的事。
记得一次在家切洋葱,朋友突然来访,见我眼泪汪汪,问,什么事,这么感动?我说,因为洋葱。还有一次朋友这么问,什么事,这么伤心?我指指案上的洋葱。
其实,长大以后,已经很少感动,很少伤心。这是一种坚强还是一种麻木?是一种成熟还是一种世故?很难说清。能痛痛快快地流一次泪,也是幸福的。
难道现在,能让我流泪的,仅仅是一个洋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