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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7版:三彩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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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无形
乳名的真情呼唤
零星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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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12 月 17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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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名的真情呼唤
陈孝荣
  乳名是从生命里扯出的一段亲情与恩泽,连着骨头,通着筋脉,盘着海的深情,堆着山的慈爱。
  乡村里,一声亲切的呼唤,常常打破玩耍的天空:“二憨”、 “狗剩子”、“小妞”、“春花”……那是长辈正在呼唤娃儿们的乳名。刹那间,手牵着白云推着风儿的天空便醒来,好奇地望着大地上的人们。蹲在天上的太阳也跟着笑眯了双眼,陶醉得一张脸都红了。乡村的树木、房屋也都一个个站直了,瞪着那些呼唤的长辈和玩耍的孩童。

  这就是乡村乳名带来的感动。乳名是从生命里扯出的一段亲情与恩泽,连着骨头,通着筋脉,盘着海的深情,堆着山的慈爱。

  我的乳名叫莾子,外婆起的。外婆一辈子牵着艰难行走,背着磨难生存,曾因外公被抓了壮丁被逼疯而哭瞎了双眼。外婆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然而,她并没有因为世界和知识对她关闭了大门,就把感情的大门也关上了。她在锥子一样锐利的日子里,依旧把坚韧紧紧地拽在手里,把希望养在心里。我的到来,对她就意味着升起一轮太阳。为了让我能像柳树那样茁壮成长,她便给我取了个贱名:莾子。莾子在我们家乡的方言中,就是“傻子”的意思,已经贱到家了。

  自从拥有了这个名字,莾子这个符号就成了外婆焊在我头上的铁钉,拔不掉,甩不脱了;也成了长在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与我融为一体。小时候,无论是长辈、亲戚还是乡邻,甚至是一些小娃子,没人叫过我的大名,“莾子”两个字,就如同山上的滚石,很顺溜地就从他们嘴里溜出来。那名字在乡村的天空下滚动,于我就如同喝了蜂蜜,温馨和甜蜜在心里汩汩流淌,快乐和幸福在心里发酵酝酿。它们在乡村的四季里,流过我的童年,使我的童年并没因为物质的匮乏而苦涩和艰辛。

  然而,随着岁月流逝,莾子这个乳名在我的生活里渐渐生疏起来。老师、学生以及乡邻,已经不再叫我的乳名,而是叫起我的学名。偶尔听到一声“莾子”的亲切呼唤,是来自我最亲的长辈,他们还像过去那样,眉宇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慈爱。一些村里的娃子,常常拿我的乳名取笑,他们放开粗大的喉咙,把我的乳名叫得像炸弹爆炸,噼里啪啦地在村子里炸响。

  虚荣与反感在我心里一日日成长。偶尔听到与我非亲非故的年长者叫我的乳名,我就觉得像陨石降落一样生疏。就连我的父母叫我的乳名,我的反感也如雨后春笋,甚至有时还埋怨外婆,为什么给我取了这么个乳名?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如同一驾战车,行驶在追求功名的道路上,陶醉在小小的功名里。我的乳名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撤退了,再也听不到任何人叫我的乳名。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改变,恰恰让最珍贵的温馨、慈爱、快乐与幸福一同水土流失了。我才突然明白,是这些功名静悄悄地稀释了我的亲情,扫去了我的大部分乡情和友情。这种改变,如同铁针刺在我的心上,深深地刺痛了我。我也彻底明白,原来世间功名不过是霉变的毒食,涂了砒霜的糖果,它的一切美丽和诱惑不过是虚幻的梦境。

  现在,我多么想听到我的长辈还轻轻地叫一声我的乳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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