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体小恙,已有一年滴酒未沾。每次有饭局,均以医生告诫“不能饮酒”为由婉拒。这样一来,我在酒桌上基本成了旁观者,端着果汁或一杯茶水,看别人觥筹交错,倒也清静。偶尔,会有人端着酒杯过来,问我能否喝一杯,此刻,我只是举着手中的果汁,晃荡一下,对方也只好讪讪地走开。
恍惚记得,第一次饮红酒,是在临毕业前的一个夜晚,校园里的离愁别绪也感染了我,于是约上几个女生跑到学校的餐厅,要了几个炒菜、一瓶红酒,就开始了羞羞答答的推杯换盏。怎奈20世纪90年代初的校园,几个女生饮酒实在有伤风雅,没一会儿,就都坐不住了。唯有我,还抱着那半瓶红酒,在校园里摇摇晃晃地走。这一切,皆被班上的几个男生看在眼里,于是,曾经微醉的我,就成了他们聚会时必谈的话题。
刚毕业那会儿,和几个男同事在宿舍旁边的小饭馆吃饭,一时兴起,也和他们一起喝啤酒。谁知,不胜酒力的我,在饮下第二杯啤酒后竟头晕目眩,开始胡言乱语,回到宿舍,还在喃喃自语:我还要喝。为此,那几个男同事内疚不已。
第一次喝白酒,是52度的泸州老窖,至今仍记得那透明的液体自舌间滑向喉咙,然后有火辣辣的感觉,一直通向胃部。那时,正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几杯白酒下肚,浑身竟暖和了许多。想不到,那像水一般的平时从不敢问津的液体,还有如此功效。
有了那次喝白酒的经历,喝酒的胆子竟越发大了起来。这一喝,就越发不可收拾,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巾帼英雄,在酒桌上豪气冲天,堪比男人。于是,就有了一次把对方喝倒后,自己竟然晕乎乎骑着自行车回家的壮举。
又曾几何时,与我的旧同事杨姐姐,在这个酷暑难耐的城市里,于炎炎夏日的傍晚坐在路边大排档,开怀畅饮冰镇啤酒,吃着小龙虾,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常常引得路人驻足。
前年年底去医院体检,医生开出的手术通知书,让我立刻在医院的大厅里泪如雨下。其实只是简单的一个小手术,却让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从手术室出来后,仿佛大彻大悟了,我拎着一大堆药回家,也像个听话的小学生记下了医生所说的注意事项,不能饮酒不能喝咖啡等等,心有戚戚。
这几日,天总是阴阴的,似乎又在酝酿着一场大雪。而如今,早已结婚生子的杨姐姐也只能在网上幽幽地对我说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大笑,想起那句“一杯看剑气,二杯生分别,三杯上马去”。
于是乎,那些曾经纵横江湖的饮酒往事,都付笑谈中了。渐渐开始淡定从容,在别人的笑语喧哗中,做一个看客,其实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