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楼外头突然多了一块儿空地,空地上来了一群扭秧歌的老太太,喇叭放得震天响,让住在楼里的我们苦不堪言,尤其是念书的孩子和早睡觉的老人。派了几个代表去和她们沟通,老太太根本不买账:“这又不是你们的地。”
那确实不是我们的地。我们又去找了街道办事处,办事处不过是协调,老太太们表面答应不放音乐,背地里还是照样儿吵。病急乱投医,我们找到了楼里德高望重的刘老先生。老刘一摸胡子,说是问题可以在一月之内解决,只是需要钱。
大伙儿一合计:凑钱。老刘把眼睛一闭,沉吟了片刻:“找人铺地。”还给那群老太太铺地?我们眼睛都瞪大了。老刘瞪了大家一眼:“要不就照做,要不各自拿了钱散去。”
想想难耐的噪音,还是让老刘继续折腾吧。地面很快就铺好了,透水的空心砖。老太太们可喜欢了,人越聚越多,喇叭声更响。楼里的人都绝望了。有人去问,老刘就交给他一包草籽,让他半夜撒到空心砖的缝里。
大家莫名奇妙地等待着。几场雨之后,草长出来了,草地上不仅有天黑就来跳舞的老太太,还有按时出门儿溜达的狗。
有人又去问老刘,他说:“处处且存宽容之心。”
大家算是对老刘死心了,各自想了对付噪音的招,在家开大音响,或者出门儿溜达,改变自家的作息时间。
不久,有人看见遛狗的和老太太们起了冲突,跳舞的老太太踩到了狗屎。养狗的人说:“这是公共地带。”我们在楼上笑了,老太太们也尝到了苦果。
没过多久,老太太们渐渐散了,狗也来得少了,草地上狗屎多得狗都看不下去了。
大伙要去感谢老刘,老刘却摆摆手说:“狗屎有啥好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