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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0版:悦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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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新娘是男人
正在“蔓延”的
同性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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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4 月 9 日 星期    【打印】  
被人围观、事业受阻、家人反目……曾安全和潘文杰,这对国内首例公开举办婚礼的同性恋
情侣,精神已濒临崩溃。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远远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他的新娘是男人
  两人在北京街头散步,左为曾安全,右为潘文杰。 (资料图片)
  2010年1月3日晚,成都市天仙桥某酒吧内人声鼎沸,夹杂着杯盏碰撞之声。“欢迎前来见证新人的幸福时刻。”大厅内闪光灯不断,来宾多为时尚男性,年龄在20岁至50岁。

  大厅一侧,有新人特意摆放的婚纱照,初看,这张婚纱照并无特别之处:一男子身穿黑色西装,微笑着凝视镜头,怀中抱着自己的爱人——一袭白纱长裙,笑容甜美,略带羞涩。不过,很快就有人惊讶地发现:新娘怎么是个男人?

  此次婚礼的主角,就是47岁的曾安全和27岁的潘文杰,人们亲昵地称他们为曾哥和小潘。而来宾,则大多是“圈内人”。

  “我爱你,我愿意用一辈子去照顾你!”大厅中央,曾哥注视着小潘,深情地说。“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能走到今天,我们太不容易了。”小潘说着,眼眶红了。

  这个婚礼,双方亲人无一出席,来宾却多得超出了预料。“你们太有勇气了!”“很佩服你们!”大家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当新人拥抱在一起时,朋友们全跟着哭了起来。

  不再伪装,争取迟到的幸福

  刚成年的时候,曾安全就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与众不同,不过,他还是经历了一段长达26年的正常婚姻,并育有一女。“明知自己对异性不感兴趣,但在那个年代,什么都不敢说。”1983年,曾哥与一名舞蹈教师领了结婚证。如今,谈起前妻,曾哥说:“很愧疚,耽误了她20多年。”婚后第二天,他便以工作为由去了外地,此后,常隔一个月或半年回家一次。

  “对我来说,即使女人再漂亮,我也没什么感觉。”曾哥说,“对家庭的愧疚让我很痛苦。前妻是个好女人,这样对她太不公平。”终于,2008年初,他提出了离婚。

  2009年2月10日,对曾哥来说,是20多年来最轻松的一天。双方平静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随后,曾哥收拾好行李,默默地离开了。

  离婚后,曾哥将压抑自己多年的秘密向朋友倾诉。“为什么不去‘同志’酒吧呢?在那里,有很多人和你一样。”朋友说。他踏进酒吧,果然感受到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没有掩饰和伪装,大家畅所欲言,懂得彼此的感受。

  很快,一个年轻小伙子引起了曾哥的注意,他就是潘文杰。几次聊天后,他们互相有了好感,发短信,打电话,下班后约会。随着关系迅速升温,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然而,烦恼也随之而来。

  曾哥住在成都近郊的一个小镇上,时常和小潘牵手漫步街头。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路人奇怪的眼光,“像看动物一样,有人还会指指点点”。每当这时,曾哥总会松开小潘的手,把头埋得很低。

  小区的保安也注意到了他们:“你们是父子吗?”曾哥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点点头。而“圈内”的朋友则直呼他们为“曾哥”、“曾嫂”,路人听到,更是如同见到了外星人。

  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亲人的不理解。得知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小潘的父亲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而曾哥的女儿则直接问他:“为什么生下我?”

  公开亮相,一次疯狂的举动

  继公开举办婚礼后,1月5日,两人公开在成都某电视台节目中亮相,还有观众现场发表观点。登台前,曾哥和小潘还有点紧张,一上台他们反而坦然了:“就是聊聊天。”他们用眼神鼓励和安慰对方。

  主持人问现场观众对这段婚姻是否支持。意外的是,许多中老年人表示支持,表示反对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年轻女士发问:“我能做到的事,一个男人能做到吗?”

  曾哥接话:“我能和一个男人在街头拥抱、亲吻,你敢和一个女人做同样的事吗?”

  现场响起掌声。

  年轻小伙子则说:“你们的结合,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违反了人类传宗接代的法则。”

  曾哥回答:“现实中,很多人都没有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你们很有勇气。”录制节目时,有人噙着眼泪说。

  “公开亮相后,有外省电视台来跟拍我,加拿大的电视台也打来了电话。”有媒体出钱邀请他们到外地接受访谈,曾哥拒绝了,“我怎么觉得在他们眼中,我们很搞笑”。他的手机接到的短信和电话源源不断,有来自媒体的,也有来自陌生人的,有人表示祝福,也有人说脏话。

  外界的压力,曾哥还能顶得住,但来自家庭内部的压力,他却顶不住了。

  一天之内,发生了很多事。他经营的家族企业,被弟弟冻结了资金。

  “你给我丢脸!”弟弟说。

  曾哥回应:“什么叫丢脸?我走自己的路,你的脸还在你身上。”兄弟俩不欢而散。

  女儿的同学频频打电话,问:“电视上那个是不是你爸爸?”女儿受不了这种压力,最终,父女间矛盾升级了:“你认为父亲丢了你的脸,那从今天起,你不要叫我父亲了!”“我没主动找媒体,我为什么不能公开……”曾哥挂掉女儿的电话,流泪了,小潘也哭了。

  心怀期待,他们想要结婚证

  “干脆不躲了,不藏了。”当时到电视台录制节目,曾哥就是这样想的。他说:“我们以前没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现在只有走下去。”以前被人指指点点,他还低着头走路,现在则抬头挺胸。“以前挽着他走,他会不好意思,现在不会了。”小潘说。

  对他们来说,领结婚证还是一个梦想。他们在“圈内”咨询,得知有人到国外办仪式,领证了。“出去了,除非不回来,否则还是需要国内认可的。”曾哥说,他们也曾考虑去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办证。只是,如今受经济条件限制,出国变得很渺茫了。

  “他们太高调了,领什么证嘛,一起生活不就行了。”曾哥和小潘没少听这样的话。但是,他们就想啃这块硬骨头。“领个结婚证,婚姻就受法律保护,对双方有约束,双方对家庭也有责任。”曾哥说。

  曾哥希望,三五年后,人们也许会对他们另眼相看,会说:“当时把人家说成那样,看,人家不是也好好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想,如果将来有机会,想领养一个小孩——就叫飘飘(成都方言,指男同性恋者)。

  (据《博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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