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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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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味
雨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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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7 月 23 日 星期    【打印】  
雨边书
张 梅
  记得第一次去县城的图书馆,是在一个阴雨绵长的日子。墙角的青苔顺着湿意往上爬。握着刚办的小而红的图书证走进去,那帧红,带来精神世界的一抹暖意。扑面而来的,是书香,年久发黄的书页散发出的陈旧的味道,新添的图书淡淡的油墨香混杂在室内并不明亮的光线里。在群书面前,每个人都变得静穆,立于架前或坐在掉了漆的长凳上,默默翻阅,任凭室外雨潺潺,将文字作为心灵的甘霖,滋润干渴的心田。

  晴耕雨读,这种顺应天气的安排恰当地浓缩为这四个字。雨天像赵师秀那样待客至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未免虚掷一段光阴,闲倒是闲,只是闲得有些空洞。雨天读书,最可得静,闻雨声,客不来也无妨,书在案头任我读,不仅悠然,而且充实。

  入了夏的江南,有着大段大段的梅雨期,灰云沉压,化成雨点落于蕉叶上,水滴清圆,看着听着都有一分清凉。古人有蕉荫读书图,我坐于临蕉的窗边,仿佛自己就是那画中的典雅女子,手执书卷,轻蹙娥眉,在书的世界里陷入沉思。这样的时光,静好如玉,是生活里的一抹诗意。后来读到三国时期董遇的“三余”读书法,即冬者年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这三余,是读书人的惜时之举,无意中也暗合这三余,在日子的琐碎里见缝插针,持得一分安宁的读书心。

  阴雨绵延不断,让人觉得闷热,而定下心来读书,渐渐忘了暑热。重翻孟晖的书,随着她的笔触了解古人生活中的服饰、饮食、起居、器物的种种细节,看古人如何消夏。唐人夏日品尝的糖酪浇樱桃这样风雅的甜点,蜜沙冰这样的冰食,在数千年前某个蝉鸣树静的午后,被捧出竹帘。李清照的时装,东晋南朝士大夫的披肩,宋代女子的衣衩,经孟晖的细细考证,还历史以鲜活,流光溢彩,摇曳生姿。

  新购的书也是层层叠叠,那些书脊上的名字,有些是我的精神导师,伴我长大;有些是千年前的峨冠古人,精通诗词,豪放或婉约,让他们随着雨声进入视线。那些印满文字的书就是一扇扇敞开的窗,窗外鸟语花香,窗外云卷云舒,窗外柳暗花明,将我们的人生带至一个开阔的、丰厚的世界。

  书中岁月长,帘外雨声残,在雨的空灵里,在茶的清芬里,享受书籍赋予心灵的富足感和快乐感,并将这种喜好在有雨或无雨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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