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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2版:三彩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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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不曾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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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9 月 6 日 星期    【打印】  
夕花朝拾>>>
温暖,不曾远离
□卫宣利
  他是学校里最有才华的老师,会写小说,会弹琴、唱歌,写一手漂亮的板书,声音浑厚,充满磁性……
  在网上遇到一位老同学,聊起往事,老同学忽然问:“你还记得杨老师吗?”我怔了,仿佛记忆的城墙被扒开一个口子,十几年前的时光一下子鲜活起来。

  怎么能忘了他呢?那年,我升初二。同学们都在私下里传,他将担任我们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我们都很兴奋,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那时也不过20多岁吧,留着另类的长发,走起路来发丝飞扬,每一根都闪着晶亮的光。蓝色的牛仔裤,永远洁白挺括的衬衣,干净而儒雅。他是学校里最有才华的老师,会写小说,会弹琴、唱歌,写一手漂亮的板书,声音浑厚,充满磁性……

  之前,他曾教过我们一年的音乐课。每星期一节的音乐课,是我们盛大的节日。头一节课尚未结束,大家已在底下摩拳擦掌,铃声一响,便一窝蜂地拥进他的办公室去抬风琴。我喜欢看他弹琴的样子:双目微闭,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音乐就像泉水一样,叮咚叮咚地流出来。音乐课通常都在下午,太阳的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淡淡地照在他身上,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整个人就像一幅画。

  从他那里,我第一次感知音乐是如此之美。

  他果然成了我们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他上课从不拿教科书,可是哪一段文字在第几页第几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讲课也很另类,有一次讲到《看云识天气》,他就把我们带到操场上去观察云彩。冬天下了第一场雪,他干脆不上课了,带我们一起去外面玩雪。他为我们分配角色,去演绎他小说里人物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有一次,他带我和另一个同学去市里参加语文竞赛,考完试后,他没有直接带我们回家,而是请我们下馆子,去录像厅看录像。那是我第一次下馆子,第一次去录像厅看录像,以后,我再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鱼香肉丝,而录像厅里烟雾弥漫的场景也让我记忆犹新。

  从他那里,我懂得了人应该诗意地活着,明白人生要勇于尝试和体验。

  那年冬天特别冷,学校离家远,我们中午来不及回家吃饭,学校又没有伙房,便每天带母亲蒸的馒头做午饭。那天,我们为了抵御寒冷,在教室里玩沙包,不想一个同学用力过猛,沙包击碎了窗户玻璃。后来他调查这件事时,并没有责怪我们。他自己掏钱重新装了玻璃,还为我们买了炉子和煤,此后,每天中午我们都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从他那里,我学会了用一颗柔软的心去感知世界的温暖。

  我们和他只相处了一年,可他的性格爱好及个人风范,却深深影响了我此后的人生。现在,我也爱穿白衬衣、牛仔裤,我也写一手像他那样刚柔并济的楷书,我也习惯害羞时用手去摸鼻子,我也喜欢坐在地板上眯着眼睛沐着夕阳静静地享受音乐……他给予我们的温暖,在时间的河流中从未消失,亦不曾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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