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汝阳多年,只知道云梦仙庄、桃园胜境,却不知道过了桃园和仙庄,七弯八拐后还有这样一座村落。
远远地,路边一层层石崖反射着夕阳的红光,崖上两株柿子树伸展着枝杈,抚摸着天空。柿树掩映下,露出一角红砖房顶。同行的人说:“那就是石头村。据说曾经出过大官。”
村头的空场上,徜徉着的黄牛、白花奶牛,见到人来,温和的大眼略显警觉,然后甩一下尾巴,转身缓缓地走开。
走过村里新盖的几幢民居,迎面是一条小巷。两边石墙经过一夏的淫雨,显露出片片斑驳。几茎瓜秧从墙头垂下,半腰里开着一朵两朵的黄花。夕阳从墙缝透过,残败的一切便镀了金,呈现出图画般的古朴之美。在墙角、门前随处可见石头做的物件,如石臼、石槽,还有一块大方石,上面有几个并排的小孔。村人说,那是拴马石。
如果留心,在村头一堵山墙前,或者在一座墙塌后留下的乱石堆里,俯拾皆是形态各异,表面密布均匀小突起的“瓜子石”、“葡萄石”。同行的奇石收藏者愚山说,这种石应该是一种化石。亘古以来,大自然厚赐它们长久地生存,它们周身便刻满了时代的印迹。在乱石堆中翻翻,还真有一块老母鸡状的瓜子石,我大笑起来,如获至宝:“这是一只凤凰呀!”
石头村村委主任的家是村里典型的新旧结合院落。临街是两间半石头房,开着一扇拱形偏门。进了门,走过穿堂,进入有石墙、石阶、石凳的院子,院里石榴正挂果,烧汤花开得满院灿然。大狼狗躺在院子当中,任小狗崽在怀里拱来拱去。见主人热情接客人进院,它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仍垂头环护自己的孩子。
上屋的石墙和木门木格窗已经破败。穿过屋子,来到红砖到顶的两层小楼前,客厅里电视机、摩托车一应俱全,仿佛让人一下子从古代穿越到了现代。
我们用相机、用画笔,捕捉着依石墙踩石块走来走去的村民,记录下他们在石井台上汲水洗衣,记录下他们在石臼里舂米,记录下他们俭朴而简单的生活片断……他们羞涩而宽厚地笑了,央告我们再来时把照片送给他们,央告我们不要嘲笑这里的落后……
在外人眼中,石墙、石屋、石器皿是一道道风景,是可以增值的收藏品,而村人却把石头村当做走不出的樊笼。
临走,我们劝村人,翻盖新房的时候,一定不要破坏这些旧房子,保存下来,那便是一个久远时代的真实记录,是文物,是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