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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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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2 月 31 日 星期    【打印】  
这一年
□卫宣利
  2010这一年,如果概括一下,只剩下三个字:喜——悲——喜。

  这一年的前5个月,是喜悦和惶恐的。我永远记得那个日子,2010年1月15日,验孕棒上红红的两道杠清楚地告诉我,我怀孕了!

  结婚3年,经历种种波折,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姗姗而来。而之前,屡遭失败的我们,甚至已经准备去做试管婴儿。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时候,我的孩子竟意外地来了。

  无法用文字述说内心的狂喜,那一天,我和老公相拥而泣,然后给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打电话报喜,又奔到超市扫荡了一堆昂贵的营养品。此后的几个月里,我停止工作,远离电脑,每天看书、听音乐、晒太阳、写孕期日记、保证充足的睡眠、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因为这个孩子,我恢复了健康的生活方式;也因为这个孩子,我成了全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老公每天买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换着花样做可口的饭菜,讲笑话逗我开心,陪我散步,为我洗脚按摩。视力微弱的母亲摸索着为宝宝做小棉衣和包被,公婆隔三差五地杀鸡杀鱼拎来看我……

  可是命运再次和我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因为心脏发育异常,我6个月大的宝宝被迫引产。

  那是5月,病房外的世界已是桃红柳绿,我的心却冷若寒霜。仿佛有东西将我的心撕成片,又细细绞碎……疼痛,抽搐,我泪流成河。我知道,我生命的一部分,已经随着那个我不曾谋面的孩子,一起去了天堂。

  7月,我重新回到我的路上,读书,写字,思考,整理书稿。我总是静默着,怕见人,怕天黑,仿佛一夕忽老。我常常想起我的孩子,在写字的间隙,在买菜的途中,在熬粥的瞬间,或者,午夜梦回。我的思维常常在刹那间停顿,一片空白,泪流满面——我是如此想念他。

  8月,心里的伤痛在时间的抚慰下开始渐渐结痂、愈合。我看到仓央嘉措的诗里写道:“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佛曰:这是一个娑婆世界,娑婆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一直纠结的心,似乎豁然开朗。是的,此刻的遗憾,只是为了成全我的下一个幸福。让我记住这个日子,然后,遗忘,开始新的旅程。

  9月,我沉下心来,写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故事早已在脑中盘桓良久,却一直不敢下笔,到终于有勇气写起来,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两个月,18万字如期完成。和出版社顺利签约后,我长长地喘了口气。我知道,我完成了人生的又一次蜕变。

  12月,我的新书出版,抚摸着它的封面,我的眼睛里忽然有温润的潮湿。是的,这本书,是我的另一个孩子,我融入了全部的爱,幸福地孕育,看着它出生、成长,将它装扮一新,亲手送它进入这个世界。而它,将带着我的温暖和爱,到你的手中。

  2010,在这不寻常的一年里,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写出第一部长篇小说,出了第二本书。你看,人生就是这样,悲伤与喜悦相连,痛苦与幸福并存。明白了这一点,无论下一刻命运将我抛到怎样的境地,我都知道,梦想不死,希望还在。

  2011,新的一年,没有太多奢望,只希望自己能顺着这条文字铺就的路,一直从容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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