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想起来想哭又想笑。
那年孩子驾照年审后贵贱入不了微机,说是驾照编号与身份证编号不符。
这事儿我知道,孩子考驾照时,是我找的驾校熟人给代填的表格,填表时他在电话里误把10月出生听成了4月出生。
要说也简单,找个熟人改了不就行了嘛,屁大的事儿。可咱上哪儿找熟人呢?现在不管办啥事都离不开熟人啊!
我倒是有个表哥在交警队工作,还是个队长呢,可惜是二表(他爹和俺爹是姑表)。自从他爹过世后,我们多年没再来往过。别看是老表,央他办点啥事照样是话难听、脸难看、事难办。这我是亲自领教过的。
那年我拉架子车到城里卖菜,执勤交警说我影响交通,硬是把秤给夺走了,没办法,我只好拉着架子车去找俺老表。不找还好些,一找麻烦更大。老表先是教训了我一番,又说了一通官话,完了叫我写检查,临了还要让我交罚款。这罚的钱能买好几杆新秤!我这后悔啊,当时要是再去买杆秤,菜早卖完了,这可好,耽误了一晌儿工夫不说,菜也蔫得没人要!
从那以后,我发誓再也不找他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孩子成天跑车哪能没驾照?咱就死气白赖再去求人家吧!
考虑到常年没有来往,我不敢急于求成。第一次去我给人家带了二三十斤粉条,说是让他们尝尝老家的粉条;第二次我带了几斤小磨香油,说是自家芝麻磨的,可香,比街上卖的好多了;第三次去我提了一篮子土鸡蛋,说是自己吃不完。
老表看我去得勤,想必有事,说:“有啥你就尽管说。”我真想说实话,可话到嘴边又拐了弯:“没事儿没事儿,老了,就想找老弟兄们喷喷闲话儿。”话一出口,我真想扇自己俩嘴巴,怎么这么窝囊呢?!可说出去的嘴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直到第四次登门我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
知道人家忙,所以也就不敢轻易问;可不问吧,害怕人家事儿多再把咱这事儿给忘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老表说,“你是不知道,这事儿麻烦着呢。”我也不知道有多麻烦。又过了一个月,老表说办事的人出差了;三个月过去了,老表说车管所人员调整,等调整了以后再说;五个月后我再问,老表说刚调整到位,新所长不太熟悉工作环境,等稳定了再说……
转眼一年过去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再问了,急得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你看,孩子有照却不敢开车,我就指望孩子开车挣钱娶媳妇哩!再说,时间长了驾照作废了咋弄?
唉,急人。每天三顿饭全家都围在一起商量这事儿。孩子说,他同学的母亲在车管所上班,县官不如现官;孩儿他娘说,听说村支书的一个战友在车管所的上级部门工作,打个招呼还不是小菜一碟?孩子他舅也提起那谁谁谁可能帮得上忙……管他呢,该请请该送送,东方不亮西方亮,再破它两千多元,也比驾照作废强!
请了一圈客,还是支书面子大,和支书才出去吃了两顿饭,人家战友就说:“哎呀,早知道是这事儿就不叫老兄破费了。明儿你去派出所开个证明,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我去车管所,刚到门口就听有人叫我,一看原来是老同学。我问他做啥来的,他说他儿子的驾照和身份证不符来改一下。一听和我儿子的驾照是一样的毛病,我就赶紧问他是托谁给办的。老同学说他谁也没找,到派出所开个证明,直接到大厅就办了。我不信,现在啥事能离开熟人?同学说:“看起来你真不知道。现在公务员办事可不像从前,很透明,态度好着呢!”
哎呀,原来这事儿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