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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贼 ○范汇公
著 | |
最后,头目把绳子拴在自己腰上,钻进了洞。这是盗墓贼在作案时通常会履行的一个程序,圈内话称之为“检漏”——检查一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也包括是否留下了盗墓贼不该留的东西,以免日后成为警方侦查该案的证据。据说,如果遇上大墓,会有不同的盗墓贼反复下去检漏,甚至“支锅”头目也会亲自下到墓里去检查,以防下墓作业的人故意藏匿赃物。故意藏匿赃物的情况偶尔会发生,遇到这种情况,藏匿的人肯定会被同伙当场干掉,尸体就留在下面与被盗的墓主永久做伴了。
检漏没有检出什么来,于是这次盗墓就结束了。
武学义、杜伟、宋红鸳等人在地上蹲了这么久,双脚发麻,却不敢乱动弹。他们心里还悬着一块石头,担心对方变卦,重起杀心。宋红鸳心思缜密,一直盼着古墓里能多挖出些东西来,倒不是希望对方发善心分一杯羹给他们,而是担心如果对方折腾下来收获很小,心情会变得恶劣,从而改变主意又要杀人了。现在见对方所获甚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方把赃物重新装进蛇皮袋,“刀疤”看看“俘虏”,问:“他们?”
头目点点头:“我说话算话。”
事后,据宋红鸳分析,头目是一个老江湖。他之所以决定放过武学义这几个人,完全是因为宋红鸳的关系,确切点说,是因为宋红鸳的爷爷宋淮鼎的关系。
头目还想到了一个问题:事后,武学义他们会不会怀疑这事是宋红鸳在做内应,预先向他通报了要盗这座古墓的消息?他知道干盗墓这一行的人心狠手辣,弄不好他前脚走,这边后脚就把宋红鸳干掉了。因此,他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武学义他们作一个交代。
于是,头目就说了以下情况:这座古墓是他们一个月前就看好了的,看好后,还在这边打了个小木桩当记号。说到这里,他让“刀疤”带着杜伟去旁边十几米开外的草丛里看那根小木桩。
再往下说,他们是盗墓老手,这边定下位置后,就到山下村庄里花钱雇了个老头,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让他每天守在山脚下那条必经之路上,如果发现有外人上山,就打这个号码报告。前天,武学义一行停车后,就被老头悄悄盯上了,然后,头目就接到了老头的电话……
头目说完,做了个手势,“刀疤”等人就过来对武学义他们搜身,钱没有动,把身份证、手机拿走了。
拿走手机是防止他们即刻报案,那为什么要把身份证也拿走呢?对方没有做出解释。但是,三天后,当武学义满腹沮丧地回到家里时,却收到了一封特快专递,里面是他们四人的身份证。
对此,武学义的估测如下:这是对他们的警告——敢泄露此事?敢对那个望风老头报复?那就对不起,老子是知晓你们的住址的,杀你没商量!
对方离开时,命令武学义他们必须过一小时才能下山。这些人已经习惯用手机来看时间了,谁也没戴手表,这下可就苦了,只好在山上傻等着,一直等到山村里传来阵阵鸡鸣才敢离开。
后来,宋红鸳再也没见到过那个跟他同乡的头目以及“刀疤”等人。
宣城脱险后没几天,宋红鸳正要从北京回安徽淮南老家补办身份证,武学义又一脸笑容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他是来给宋红鸳送身份证的。
武学义说,他跟杜哥交换过意见了,认为此次虽然在宣城倒了霉,脑袋差点搬家,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对这事进行了反思,认为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现场观摩了一次行家盗墓实况。
之前,武学义虽然也盗挖过古墓,但水平太次,同伙之间配合很差,哪有人家那样的默契?所以,活儿就干得慢,而且每个人还真像做贼(他可能认为盗墓不算盗窃)似的心虚得很,他本人就差一点嚼麝香保心丸。所以,今后要以人家为榜样,好好鼓捣几个古墓,弄几笔横财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