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黄埔军校时的照片。
1941年,19岁的我在河南淅川上集的国立第一中学毕业后,为了抗日,决心报考黄埔军校。第一次,我因体检不合格未被录取。第二次,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进了设在西安的黄埔军校第七分校。
在正式上军校之前,我们要先到入伍生团进行初期军事训练。于是,我去位于终南山汤山谷附近的引驾回镇入伍生第二团报到。刚报完到,理发员就来给我剃头,我疼得厉害,便央求道:“能不能手下留情,慢一点儿剃?”理发员说:“我剃过的将军一大堆,不能慢!”这算是给入伍新生的一个“下马威”。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营里用牛车拉来了一些旧的棉军服,发给新生穿。我领到的棉上装非常短小,连扣子都扣不上,只好去找值星官换。值星官不耐烦地说:“你自己想办法改一改!”
我到哪里去想办法改呢?附近又没有一户人家。于是,我再次请求换一套大的。这个过程中,我一不小心,棉衣掉到了地上。值星官认为这是“犯上”,必须处罚,指着我和另一个犯错的新生说:“你们两个去把球场打扫干净!”
那个新生两手一摊,道:“没有扫把怎么扫?”值星官又恼了,吼道:“扫把,哪来的扫把?给我用嘴吹!”
我和那个新生只好脱了上衣,趴在地上吹起土来,整整吹了一个上午。
入伍生团的生活很艰苦,不过,我们最怕的还是跑步。一次全装备跑步,从营房到终南山脚,要跑15公里。中间队形乱了,营长便喝令大家再在操场上跑10圈,结果更是溃不成军。
挺过了艰苦的训练,我终于正式升到军校18期22总队步科学习。学校生活同样是紧张而艰苦的,但中间也不乏趣事。1942年冬,因为连队上的事务,我和朝鲜青年李云鹤(也是黄埔军校学生)一起乘骡车去引驾回镇。返回途中,我和车夫睡着了,调皮的李云鹤用钢笔在我们脸上画胡子,他自己却在前额描了个“王”字,然后把我们叫醒。大家对视之后,不禁哈哈大笑。
从黄埔军校毕业后,我又去了西班牙留学,后来到了台湾。退休后,在西班牙生活了一段时间,1995年定居上海。初到黄埔军校的那段生活,是我一生都难以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