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籍教师孟祥瑞(如图)在日本宫城县仙台市仙台育英学园任日中教育交流主任一职,在地震中照顾、帮助8名洛阳学生回国。昨日,孟祥瑞代表校方来洛看望8名学生,并与洛阳理工学院附中、东方高中等校商谈互访细节。
仙台育英学园是如何躲过海啸袭击的?仙台市现在情况如何?目前,日本民众是如何应对核辐射威胁的?孟祥瑞为我们讲述了他的亲身经历和感受。
三条交通线挡住了海啸
在仙台育英学园工作十余年的孟祥瑞说,三条交通线挡住了海啸冲击波,才使仙台育英学园幸运地逃过一劫。孟祥瑞说,仙台育英学园位于仙台市多贺城市(相当于洛阳市某某区)的东北部,距海岸线约20公里左右。
仙台育英学园地势并不高,但幸运的是,在学园东侧步行约5分钟的地方,有3条南北方向的交通干线,分别是45号国道、一条新干线(铁路线)以及一条名为“三陆自动车道”的县道(相当于我国的省道),在这三条交通干线的东侧,有许多大型商场和超市。日本地震发生后约15分钟,高达10米的海啸以每小时200多公里的速度侵袭了仙台市。海啸过后,仙台市一片狼藉。交通干线东侧的商场和超市瞬间被夷为平地,但这三条交通干线层层阻挡,使得海啸的浪头在离学校200余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孟祥瑞说,现在回想起来,还一阵阵后怕:地震时,学校有2800余名学生和教职工正在上课,地震没有震碎学校一块儿玻璃,但如果海啸冲到学校,后果不堪设想!
撤离到中国驻新潟领事馆
14日晚,洛阳的8名学生离开了仙台被送往新潟县,踏上返回洛阳的旅程。
孟祥瑞透露,其实,仙台育英学园的校长加藤雄彦当时不希望8名洛阳学生离开,因为加藤雄彦认为,与未知的外面相比,学校仍然是最好的避难所,他希望把孩子们保护在他的羽翼下,虽然条件非常艰苦,物资已经很紧张了。
最后,加藤雄彦接到了中国驻新潟领事馆的通知,领事馆表示希望学校能把孩子们送到更安全的新潟县。
仙台市与新潟县之间有一条高速公路,平时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遭受地震后,高速公路封闭了。领事馆为他们提供了新的行车路线:这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要绕200多公里,路两侧终年被冰雪覆盖。
滞留在仙台育英学园的8名洛阳学生、4名福建学生、两名中国籍助教及孟祥瑞在14日晚9时许离开仙台,第二日凌晨5时许到达新潟领事馆。此时天还没亮,领事馆的领事及所有工作人员都出来迎接,工作人员拿出一堆新充电器让大家给手机充电,同时安排学生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然后,领事馆工作人员带领学生到安排的住处——名中国人开的中餐厅。中餐厅在当地是比较高档的餐馆,地方较大,学生们被安排在这里休息,吃、住均由领事馆埋单。当日中午,孟祥瑞吃到了震后第一顿热饭。此前,学校的老师们每天只有一餐,多为冷水泡米饭等。
在领事馆的协调下,8名洛阳学生分两批回到中国。
含着眼泪的坚守
送走了学生,孟祥瑞还要赶回仙台育英学园,因为学校里的老师以及其他滞留的学生还在苦盼着他带回食物和汽油。此时已经是震后第4天,食物和汽油相当紧张。在新潟县的超市,碗面每人每次限购3包,汽油每车每次限购10升,柴油不限量。孟祥瑞说,因为汽油供应不足,道路被清理出来了,物资却送不进灾区。
孟祥瑞请在新潟县的朋友全部出动帮忙采购,搜集到一车的土豆、芋头、芹菜、咸菜、大米,少量的汽油,好在他开来的中巴车用的是柴油。当他于16日凌晨开着装满柴油的中巴车回到学校时,大家像迎接英雄般欢迎他——学校太需要这些物资了!
16日,仙台又下起了大雪,人们穿着棉衣、裹着毯子还觉得非常冷,而在往年的此时,仙台处处樱花盛开;学校内滞留的人员还很多,孟祥瑞带回的一车食物远远不够;许多日本学生的家园被海啸夷为平地,走在学校里不时能看到痛哭流涕的学生……
每天,孟祥瑞的工作是跟着加藤雄彦校长,与外界联系,安慰情绪失控的学生,四处搜集吃的和汽油,把与家人取得联系的学生送回家……
孟祥瑞说,在送学生回家的时候,他常常忍不住掉下眼泪。学校的老师们就这样满含眼泪坚持着、坚持着,这分伤痛还不能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
最让他崇敬的是加藤雄彦校长,这位53岁的老人在震后几乎没有合过眼,在送走最后一名学生后,他又敞开这所私立学校的大门,为无家可归的灾民免费提供食物和住所。
核辐射阴云下的平静生活
19日晚,带着回访中国留学生和学校的使命,孟祥瑞回到了中国,很快他就了解到人们抢购食盐的事件,这让他有些无语。
孟祥瑞说,就他的了解,日本人是非常迷信和惜命的,但就是这样,在离核辐射较近的地方,人们的生活仍然比较平静。在福岛周围30公里应撤离的地区,有许多当地居民并不愿意离开。
孟祥瑞说,日本的媒体对核电站事故的发生原因、处理方法、处理进程、如何应对都进行了相关报道,人们对此有了一定的认识,这也消除了民众的部分恐慌情绪。
他说,仙台距离福岛100多公里,但这里的居民生活仍然和平时一样平静,只是在雨雪的日子里被告知尽量不要出门,因为雨雪可能带着辐射物质。
在仙台和新潟街头,出行的民众大多戴着口罩、帽子;在一些避难所门口和人口密集场所,有工作人员带着仪器扫描每个进出市民的衣服,有点像我国机场和火车站的安检。每个人都被告知,回家后衣服要放在屋外,不要带进室内——这是他所知道的所有防核辐射的措施。
(文中所述时间均为日本当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