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孙钦良
1944年5月,日军占领洛阳,扫荡周边诸县。宜阳离市区近,仅5月一个月内,日军就在此制造了12次大屠杀,共杀死村民1580人,强奸妇女257人,烧毁房屋2050间。
杀戮愈严重,抗击愈激烈,宜阳人民面对屠刀,表现出了决绝的抗日勇气。这里重点说说丰李镇抗日游击队的故事。
丰李镇紧邻洛阳,要面对来自洛阳、宜阳县城等多处日军的侵扰,抗敌任务繁重。游击队刚成立时,只有23名队员,十几支步枪,100多发子弹。装备短缺,咋打鬼子?不怕,队长李鸿谧有办法。
李鸿谧的表哥刘永太在龙门日军物资装备仓库当伙夫,他想通过表哥搞点儿枪和子弹,就与队员李景堂一起,挑上两担蔬菜直奔龙门。
仓库门口有个日本兵和俩伪军在站岗。伪军问:“你俩是干什么的?”话音未落,日本兵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吼道:“你们是八路探子的干活?!”李鸿谧不慌不忙,朗声说道:“我们是大大的良民,是来送菜的!”
听见门口喧嚷,又有几个伪军出来,刘永太也出来了,一看是表弟来了,忙说:“太君,这是我表弟,大大的良民,送菜来了。”日军让伪军检查了菜筐,放他们进去了。
表弟见表哥,也不绕圈子,直接说要弄些子弹回去打鬼子。表哥说:“你敢打鬼子,我就敢偷子弹,不过今天不行,你明天再送一担菜,弄个夹层箩筐,把子弹带出去。”李鸿谧照计行事,次日进大门,日伪军见是昨天那个送菜的,不再检查,让他进去了。
这次李鸿谧还带了烟酒和烧鸡,刘永太把十几个日伪军骗到伙房内,把烟酒拿出来一亮,敌人都高兴地吃起来。他丢个眼色给表弟,表弟佯装上厕所,潜入值班室,打开子弹箱,把三箱子弹分装在箩筐夹层内,回来对表哥刘永太说:“表哥,我这次是捎信来的,你娘病了,病得不轻,哭着要见你。”
刘永太会意,装出着急的样子,说:这可得回去看看!那些日伪军正喝得过瘾,哪管这些,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明天赶回来就行了。”于是,表哥在前面走,表弟挑着箩筐出了大门。站岗的见有伙夫陪同,啥也没问,就让他们走了。
有了子弹,游击队员的胆子就壮了。5月下旬的一天,洛阳城里的日军出动30多人,开着两辆坦克,路过丰李镇,往西进犯南营村。李鸿谧说:“不能让鬼子从咱镇边过,打这些鳖孙的伏击!”他带领游击队员埋伏在路旁,待敌人靠近,突然开枪扔手榴弹,打死两个鬼子。日军以为中计,连忙返回了。
当时日军在伊川、龙门、嵩县都有驻军,为了相互联络,常有小股日军来往走动。李鸿谧是个有心人,他发现日军在洛南洛水最窄处架有木桥,木桥不长,只有一孔,上可通行汽车,他就想“拔”掉这座桥。他还发现日军只是白天过桥,一到晚上就不再通过,但有两个日本兵站岗:肩背长枪,立正不动,面向桥头。
根据日本兵只看桥头不看桥下的站岗特点,他决定到桥下用炸药包炸桥,可是手下队员虽说人人勇敢,却无人会摆弄炸药包,他就去动员一个被日军打散回宜阳的中央军工兵。那人正闲着呢,听说让他炸桥,便说:“干这个倒是我的老本行,但我干了之后,孤身一人容易被汉奸出卖。不如让我正式参加游击队,与你们一起打鬼子。”
李鸿谧当即批准他为游击队员。7月的一天晚上,四野寂静,黑咕隆咚,6名游击队员出发了,一人负责观察,一人负责炸桥,剩下的人分成两组,对付桥头站岗的日本兵。那两个日本兵还以那种“敬业”的立正姿势向桥头瞭望时,就被双双刺死了,两支三八大盖被拿走。接着一声巨响,木桥被拦腰炸断。
鬼子闻讯十分恼火,要来报复。他们得知丰李镇游击队驻扎在贠庄村,就命令驻龙门日军前去围剿。贠庄村在丰李镇北,村庄较大,群众见日军来了100多人,就出动400多名青壮年,土炮、猎枪、手榴弹、火铳都用上了,加上游击队的人马,他们很快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一个村的百姓就敢这样抗日,说明在抗战后期,老百姓都被发动起来了。这里顺便说说曹坪村,该村在宜阳县城附近,村民不像丰李人那样干,杀鬼子杀得很巧。
一天上午,鬼子来村中抢东西,百姓都离开了村庄。到午后,估摸着鬼子该离开了,村民张金山跑回来看动静。曹坪村地处丘陵地带,农户有窑洞有瓦房,他回家看动静,先来到窑垴,探头往院子里瞧瞧,以防不测。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他家院子里有一个日本兵,上蹿下跳,嗷嗷乱叫,这是咋回事儿?
原来,这鬼子路过他家,看见院子里有鸡,顺势把枪靠在大门口,进来逮鸡。鸡乱跑,他赶紧插上大门,哪知道鸡逮住了,人却出不去——张金山的大门安有机关,插闩里有舌簧,门是二寸厚的榆木,非常坚固,鬼子进来了,却被关在里面出不去!
日军大队人马已走远,这真是天赐良机!张金山立即叫来几个人,先把门外的枪收了,他们不走大门,各拿刀斧,外架木梯,从院墙上下来,把鬼子五花大绑,拖到张家沟坪一口枯井旁,大骂道:“你这个日本鬼子,回你老家去吧!”把鬼子扔到枯井内。枯井上头正是崖头,有大块的裂缝土坯,几人用工具一撬裂缝,崖土掉下来,正好把枯井埋得严严实实,不留痕迹。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千年老土等仇人!”鬼子侵华,各有死所,都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