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人生这片大湖面前,我们不妨凝思端坐,气定神闲,悠然垂钓,不为鱼,只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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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钓过鱼,却听人说,钓鱼可以享受生机盎然的野外生活,还能领略赏心悦目的湖光山色。而且,钓鱼技巧甚多,从鱼饵、鱼漂、渔线、渔钩、渔竿,到水域、水流、水质等,都需细细体验与实践。钓竿的颤动带给老人以孩子般的欢乐,一竿在手,性情暴躁的小伙子也会“静如处子”。放线之坦然从容,收竿之激动愉快,想必是钓鱼者的最大享受。
我还听说,钓鱼者大多不喜欢吃鱼,正所谓“钓翁之意不在鱼,在于情趣过程也”。
翻开浩如烟海的古代典籍,留下垂钓美名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的一竿一线,收放之间竟是一部部历史的传奇。《封神演义》里说,太公姜子牙受师傅之命,下界帮助文王推翻暴虐的商纣。他在文王必经的渭水河边,用直钩钓鱼,且不用鱼饵,得遇文王赏识,终于推翻商纣统治,建立了周朝。姜尚钓于渭水,钓出了一个贤德的周天子,给后世留下一段佳话。
汉代有个严子陵,是浙江会稽余姚人。刘秀即帝位时,曾征召他为谏议大臣,他拒绝了,归隐富春江畔,立志耕钓以终。后来刘秀曾三次遣使,才访得严子陵入京,与之畅叙友情并同榻而卧。睡间,严子陵故意把脚压在刘秀腹上,刘秀也不以为然。次日太史上奏:“客星犯帝座,甚急。”刘秀笑道:“朕与故人严子陵共卧耳。”严子陵这一“钓”,也是颇值得玩味。至今仍有“天下佳山水,今推富春江,华夏古钓台,首选严子陵”的说法。
淮阴侯韩信年轻时很落魄,他连续数天未钓到一条鱼,晕倒在河岸上。一位在河里冲洗丝絮的老妇见其饿得可怜,一连几十天给他饭吃。当韩信表示“吾必重报”时,老妇生气地斥责:“大丈夫不能自食其力,我只是可怜你才给你吃食,难道是希图报答吗?”果然,发奋之后的韩信最终成为汉代颇负盛名的大将军,在楚汉相争的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钓,有时是一种智慧、一种策略,更多时候则是行于天地万物间的人的精神闪光。
屈原曾钓于资水,那满腔报国之心只能诉与鱼儿知;范蠡离开越王之后钓于太湖,留下浩渺烟波一样的传说;李白也曾“闲来垂钓碧溪上”,潇洒不羁纵游名山大川;柳宗元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时独钓寒江雪,那分凄清悠远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领会的;欧阳修在滁州“临溪而渔”,则是借以排遣被贬之抑郁;张志和钓于西塞山,“斜风细雨不须归”,点染出一派和谐闲适的意境……
细细想来,除去生活糊口的本能,钓者所为何来?钓一世之清名?钓万古之霸业?钓庙堂之高?钓山林之幽?或者什么也不钓,只是借这一钓让思想空灵而超然,尽享脱俗之感?难怪近代作家郁达夫在《钓台的春昼》里写道:“倘使我能在这样的地方结屋读书,颐养天年,那还要什么高官厚禄,还要什么浮名虚誉呢?”
反观当今社会,很多人没有深刻领悟钓的真正内涵,他们缺失了淡泊坦然之心,他们处心积虑,放长线钓大鱼,钓金钱、钓美女,向往着所谓的至乐之境。可谁知最终往往被某种神秘力量拉入水中,与“饵”同亡。
一钓越千年,浮沉一线间。在人生这片大湖面前,我们不妨凝思端坐,气定神闲,悠然垂钓,不为鱼,只为心。 (请作者告知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