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揭秘中东地区的风情笔记
第一次见到荷枪实弹的人离我那么近,吓得我浑身僵硬、直冒冷汗。最要命的是,这人瞪了我大概5分钟。危机解除后,身旁的同学告诉我,那人手中的枪就是传说中的AK47。
AK47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步枪,所谓47是指其面世时间,即1947年。A是指自动步枪,K是它的设计师——俄罗斯一名普通士兵卡拉什尼科夫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其实,这种自动步枪的单项指标并不出类拔萃,之所以能风靡世界,是因为它的综合性能特别好:结构简单、结实耐用、造价低廉、威力巨大。如果说美国畅销全球的形象产品是可口可乐,那么,俄罗斯畅销全球的形象产品毫无疑问就是AK47。
话说也门虽为小国,有一样东西却达到了和超级大国美国平起平坐的水准,那就是枪支持有率,2100万人口拥有高达500万支枪。由于也门的部落势力强大,这些枪大多由部落控制,政府多次下达禁令都夭折了。也门人说,萨利赫总统只是“萨利赫市长”,意指其统治范围和影响力仅仅局限在首都萨那,走出萨那的范围,那就是各部落酋长的天下了。
也门部落势力之强大是出了名的,伊玛目统治时期就出现的这种原始氏族部落足有上千个,分布在也门各地。尽管也门统一后成为新型的现代国家,但部落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仍然严格地按照伊斯兰教规和约定俗成的习俗办事。他们组织严密,有自己的政治、经济、宗教甚至武装力量,其势力渗透到也门的各个角落。对每个部落成员来说,部落的准则要高于国家的法律,维护本部落的统一和荣誉是每个部落成员的神圣职责。假如有人干了有损于本部落声誉的坏事,他所在的部落定会被株连而受到惩罚。倘若部落之间需要和解,则必须找调解人从中斡旋,在和解仪式上还要宰一头牛,用牛血洗刷掉争执双方的仇恨,这和我们所说的“化干戈为玉帛”颇有几分相似。
虽然人在萨那,但对于部落和枪支我早有所耳闻。这次陪当地同学一起去保险公司时,我碰巧遇见了一群部落枪手。要怪也只能怪我不走运,等人的地点正好在保险公司大门口。同伴刚进去不久,我就看见一辆奔驰越野车呼啸而来,车上下来七八个长袍男子。他们手里各端着一把机枪,齐刷刷地跟着一个赤手空拳的大块头一拥而进,只留下两个人守门,摆出一副随时射击的架势。结合黑道电影中的场景,我想那大块头定是他们的老板,如此气势汹汹,看样子是要寻仇报怨。环顾四周我发现,周围的人早已纷纷退让,只剩下我和那个把门的枪手四目相对。这位兄弟似乎从未见过黑发黄肤的中国人,直愣愣地盯着我看,那枪眼儿也跟着从我头顶到脚下移动了数个来回,吓得我整个人都僵了。
这样的窘境持续了有5分钟,我感觉像过了几十年那么漫长,直等到那大块头和随从们揪着一个欠债的小职员晃悠悠地从楼里出来。似乎事情办得顺利,几个喽啰竟旁若无人地向天空鸣枪庆贺,之后奔驰车一溜烟儿地开走,只剩下被枪声震得耳朵嗡嗡响的我待在那儿半晌没缓过劲儿来。当时脑子里回想的只有《阿飞正传》里的那句台词——我以前以为一分钟很快就会过去,其实是可以很长的。
原以为此事就此作罢,结果第二天同学拿来一份也门报纸,指着一篇短讯给我看。报上说是两个部落因分赃不均发生枪战,造成一死一伤,而地点竟然就在我们昨天去的保险公司附近。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扮演了目击证人的角色,只是没有哪个警察局的人前来寻访,因为此类事件实在太频繁,因部落枪战造成的丧命和受伤事件当地人已是司空见惯了。倘若当时我的胆子再大一些,倒很想对那个持枪的部落枪手说一句:大家不要生气,生气会冒犯真主的。AK47是武器,你随便开枪会污染环境,要是打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打不到小朋友打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