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特殊女人的蜕变
听到门口响起门铃声,所有女孩迅速坐起,然后陆续挤到窗口,她们看见阿顾和法比从窗下跑过去。
“求大人开开门,我们是埋尸队的,这个当兵的还活着,大人救救他!”
法比说:“请走开,这里是教堂,不介入中日战事。”
埋尸队队员在门外提高了嗓音:“鬼子随时会来!来了他就没命,我也没命了!”
法比不知该怎么办,英格曼神甫从夜色中出现,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有中国伤兵,是从日本人枪毙现场逃出来的。”法比说。
教堂失去中立地位,失去对女生们的保护优势,这风险他冒不起。
伤兵在门外呻吟,埋尸人焦急地说:“有鬼子过来了!骑马的!”
“真听见马蹄声了!”阿顾说。
英格曼神甫揣上钥匙,沿着他来的路往回走去。刚走五六步,一个黑影迅捷地挡住了他。
“马上把门打开!”偷袭者逼近英格曼神甫,女孩子们看见,军人端着手枪,抵住英格曼神甫的胸口。
法比从英格曼神甫手里夺过钥匙,把门打开,放进一小群人,一架独轮车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躯体。
门关上不久,从街口跑过来几个日本骑兵。
门内的人都成了泥胎,定格在各自的姿态上,等着日本兵远去。全副武装的军人两手握住手枪,只要门一开,子弹就会发射。直到马蹄声散失在夜空里,人们才恢复动作。
“阿顾,马上去把急救药品拿来,多拿些药棉和纱布,让他们带走。”英格曼神甫说。
持短枪的人枪口仍然指着英格曼神甫:“你要他们去哪里?”
“请你放下武器和我说话,”神甫威严地说,“少校。”他已辨出了军人的军阶。军官垂下枪口。
“请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法比问持枪者。
“这里很好进,我进来两天了。”军人说,“本人是73师2团少校团副戴涛。”
“日本人是什么时候行刑的?”神甫看着独轮车里的伤兵问道。
“今天清早。”埋尸队队员回答。
“日本人枪毙了你们多少人?”少校问道。
“有五六千人,”拄拐的上士说,这是悲愤和羞辱的声音,“我们受骗了!狗日的鬼子说要把我们带到江心岛上开荒种地,谁知到了江边……”
“你们是154师的?”少校问。
“是,长官怎么知道?”上士问。
姓戴的少校没有回答,上士的方言把他的部队番号都告诉他了。“赶紧找个暖和地方,给他包扎伤口。”少校说。
推车的、架拐的正要动作,英格曼神甫说:“等等,有十几个女学生在教堂里避难,让你们呆下来,日本人就会找借口进来。”
“把他推到那里面。”少校向埋尸队队员指指厨房。“给他们一口水喝,再让我看看他的伤。”
独轮车上的伤兵哼了一声。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
“好吧,你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再说。”英格曼神甫说。
陈乔治忙不迭地给独轮车带路,窑姐们此刻都从地下室上来了,一声不响地看着半死的小兵和跛腿的上士。
姓戴的少校正要跟过去,英格曼神甫叫住他:“少校,把你的枪给我。你如果想受教堂的保护,就必须放下武器。”
“不行。”少校拒绝,“如果鬼子进来,我没有武器,只能任他们宰割。”
“放下武器,你才能作为难民在这里避难;否则,你必须离开。”
戴少校犹豫道:“我只呆一夜,等我从那两个伤兵嘴里打听到日本人屠杀战俘的情况,我就走。”
“我说了,一分钟也不行。”
“少校,听神甫的吧!”法比说。“你自己伤得也不轻,从这里出去,没吃没喝,到处是日本兵,你能走多远?至少把伤养养,过一阵子再走。”
戴少校慢慢地把枪的保险关上,然后把枪口掉了个头,朝向自己,让枪把朝着英格曼神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