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30周年同学聚会,我们邀请到了在家赋闲的班主任姚老师。我们几个发起者事先商议送姚老师一幅画,一为纪念,二表心意。
我的邻居是个画家,他说,你们都是洛阳学子,就画一幅牡丹吧,你定个主题。
为画定主题,一时难住了我。我上高中时,正是“文革”后期,虽然已经“复课闹革命”,老师仍心有余悸,不敢深管。今天批这个,明天评那个,“运动”余震不断。我们少不更事,常常和老师对着干,尤其是和爱管“闲事”的班主任姚老师较上了劲儿。
一天中午,二十几个同学聚在校外,讨论谁是学校的投降派“宋江”,大家一致认为是姚老师,他只抓学习不闹革命。我们正商议着谁去领笔墨、谁去领彩纸,欲对之大批特批时,姚老师满头大汗地找到了我们,铁青着脸说:“现在几点了?”那严厉的语气,使这五个字变成了落地有声的五个钢珠,弹跳着向我们逼过来。同学们一个个气短心虚,撒开腿跑回教室,气没喘匀下课铃声就响了。现在想想那个“只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年代,我们受益终生的那一点点知识,却是得益于姚老师的“顶风威逼”。师恩重如山,该如何表达呢?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灵感一闪,有了牡丹画的主题:“花报春恩”。
聚会结束时,满头华发的姚老师看着牡丹画上那一朵朵鲜艳的花朵,兴奋地说:“你们毕业30年了,如今我看到了你们一张张幸福的笑脸,这就是我当年的心愿。” (西工区 陈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