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特殊女人的蜕变
陈乔治从厨房后面出来,刚接近英格曼神甫就被一个日本兵擒住。
“他是教堂的厨子!”法比说。
少佐问埋尸队队员:“你认识这个人吗?”
埋尸队队员似乎在辨认他,然后含糊地“嗯”了一声。
英格曼从松动的牙齿中吐出一句话:“他是我7年前收养的弃儿。”
少佐问埋尸队队员:“这几个人里面,还有谁是中国军人?”
埋尸队队员从一个日本兵手里拿过手电筒,挨个照着。
“我收留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是本教堂的教徒。”英格曼神甫说。
埋尸队队员的手电筒此刻对准李全有的脸道:“我认出来了,他是的。”
戴涛说:“你不是认出我了吗?怎么又成他了?”
法比说:“你就在这里瞎指!你根本不认识他们!”
少佐脱下白手套,用食指尖在陈乔治额上轻轻摸一圈,他是想摸出常年戴军帽留下的浅槽。但陈乔治误会他是在挑最好的位置砍他的脑瓜,他本能地往后一缩,少佐“刷”地抽出军刀,陈乔治双手抱住脑袋就跑。枪声响了,他应声倒下。
戴少校说:“你们打死的是无辜者!我是中国军人,你们把我带走吧!”
少佐仔细地打量了戴涛一眼,他觉得这个中国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好军人的气质。
少佐转向英格曼神甫,通过翻译把他的得意翻译过去:“神甫,美国的中立地带不再中立了吧?你还否认窝藏日军的敌人吗?”
戴涛说:“我是擅自翻墙进来的,与神甫无关。”
少佐打了一个手势,叫士兵把活着的三个中国男人都带走。
法比说:“你们说只带走两个人,可你们已经打死我们一个雇员了!”
少佐说:“如果我们发现抓错了,会再给你们送回来。”
英格曼神甫赶到少佐前面:“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是教堂,你在这里开枪杀人,想过后果没有?”
戴少校说:“神甫,对不起,我擅自闯入这里,惊扰了您。”他举起右手,行了个军礼。
戴涛的声音在赵玉墨听来好美,眼看着他将被拉走,她想起前天晚上他告诉她,他早就该离开教堂了,之所以推延行程,是因为他一直在偷偷寻找自己的武器。说着,他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明白,他约她出去。
他们先后从地下仓库上到钟楼。
钟楼上的风更冷,但是自由的风。戴涛拿出一个袖珍望远镜,先看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她,她在月光里能隐约看到街道,远处不断响起枪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戴涛问她在想什么。她在想,该不该问他,家在哪里,有孩子吗?但她意识到这是打算长期相处的人展开的提问,假如他问她这类话,她都懒得回答。所以她说:“我在想啊……想香烟。”
戴涛微微一笑,说:“正好,我也想抽烟。”
两人会心地对视一下,把视线转向废城的大街小巷。
戴涛长叹一口气:“这也是缘分。不然我这么个小小团副,怎么约得动你玉墨小姐。”
“你没约过我,怎么知道约不动?”
月光下,她看着他。她知道,赵玉墨这一看是要倾国倾城的。
他管得了一个团的官兵,但现在自己的心比一个团还难管。
“那好,我以后约你出去吃饭、跳舞。”他努力管着自己的心说。
她慢慢地说:“你要说话不算话,不来约我我可就要……”
“你要怎么样?”
“我就要去约你。”
他嘿嘿地笑起来:“女人约男人?”
“我这辈子第一次约男人,所以你最好当心点儿。”她伸出手轻轻一挥。
“那我也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讲一遍我听听。”
“记住南京的美人儿玉墨要约我,就为这个,我也不能死。”他笑道。
他们从钟楼上下来后,在环廊上分手。他说要去找法比,她问他那么晚找法比做什么,他诡秘地冲她笑笑。
玉墨此刻想到的就是戴涛最后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