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李玉明 焦雅琦

　　核心提示

　　近10年时间内，环卫局长将招聘环卫工人的指标分配给队长、段长，向被聘用环卫工人索取“指标费”，逐步形成一个金字塔式的敛财模式。这是一起发生在海口市环卫系统的腐败窝案。日前，海口市龙华区环卫局原局长林亚福被海口市中院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零六个月。

　　每次受贿都拍照，怕人日后反悔

　　记者从海口市检察院了解到，这起腐败窝案被查处，起源于一次知情群众的实名举报。海口市龙华区检察院接到举报线索后展开初查，经过对86名环卫工人和20多名相关人员调查核实，发现大量证实林亚福有重大经济问题的证据。

　　经查，2000年5月至2010年1月，林亚福利用招聘环卫工人、发包新建街道清洁工作的职务便利，非法收受贿赂127万元，多次为他人牟取不正当利益。检方还掌握了环卫局原队长林明会、林小雄，段长林志芳、林小梅等4名犯罪嫌疑人的大量犯罪事实。一个局长将“指标”层层分配给各队长、段长的金字塔式敛财犯罪窝案浮出水面。

　　据办案人员介绍，林亚福利用自己手中招聘环卫工人的审批决定权，规定凡进环卫局工作的人员，首先要给他“上缴”3万元的“指标费”。据龙华区环卫局原环卫110队长陈德福证实，2003年到2007年，林亚福安排陈的多名亲戚进入龙华区环卫局工作，陈曾一次性送给林亚福15万元。

　　林亚福的疯狂敛财计划由此开始。

　　林明会为感谢林亚福安排11人进入环卫局当环卫工人，并将自己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工送给林亚福18万元。

　　许亚七等9人进入环卫局工作后，交给林亚福17万元“指标费”。

　　海口阳光阳公司在林亚福的帮助下获得龙华区新建街道清洁的承包权后，分别于2007年、2008年年底送给林亚福“好处费”12万元和18万元……

　　记者采访发现，环卫工人每月工资仅数百元，被迫“上缴”林亚福的“好处费”相当于环卫工人3年多的工资总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林亚福在收钱的时候，怕工人日后反悔，一一拍下照片，这些成为检方指控其犯罪的有力罪证。

　　更为荒唐的是，林亚福利用“指标费”冲抵的方式，为自家购买墓地。2005年，林亚福以每平方米2000元的价格购买龙泉镇卜史村50平方米的土地作为墓地，在支付6万元后，他决定剩余部分通过安排该村一些人员进入龙华区环卫局工作，以“指标费”冲抵墓地款。2007年，林亚福再次向该村购买50平方米和60平方米的两块墓地，付款方式同样以“指标费”冲抵。

　　一柜子获奖证书，一柜子受贿礼品

　　龙华区环卫局的一名老工人对记者说，林亚福的做人原则是工作、捞钱两不误。长期以来，表面上绚丽夺目的政绩掩盖了他在阴暗角落里的腐败勾当。

　　林亚福在任期间，给人们的是一个“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干部形象。他加大机械化投入力度，增加各种环卫清运车辆，添置电动清运保洁车，使龙华区的城市卫生评比一直保持在全市前列。他经常深入一线慰问环卫工人，和职工一起清运垃圾，节假日主动走访慰问困难职工，被授予全国爱国卫生先进工作者、海南省优秀公务员、海南省优秀共产党员、海口市优秀共产党员等20多个先进称号。

　　“在工作成绩的光鲜外表下，的确忽视了对林亚福的全面考察。”龙华区纪委负责人说，一个有着32年党龄、38年工龄的干部，在近10年时间里大肆收受生活困难群体的好处费，严重违反了国家对党员干部廉洁从政的具体要求。

　　检方在对林亚福住处进行搜查时，两个柜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柜子摆了100多本各种嘉奖证书，另一个柜子里则装满了名酒、名茶等高档礼品。

　　知情人士介绍，林亚福“刚愎自用”的性格也为他一步步走向腐败埋下了伏笔。在任期间，林亚福大权独揽，在用人上“一言堂、一支笔”，人员进出全凭他一人说了算。环卫局大部分段长、队长都是林亚福的亲戚、朋友，从局机关到大队、路段，形成一种家族式管理模式，“段长—队长—局长”长期相互勾结，形成一个非法受贿的利益共同体。

　　分权制约，才能预防腐败

　　记者调查发现，通过送“指标费”当上环卫工人的人，大都冲着政府为其缴纳养老、失业、医疗、工伤和生育5项保险。林亚福等人抓住这一点，在近10年时间里对收入不高的社会弱势群体实施了雁过拔毛的敛财计划，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

　　龙华区环卫工人们说，我们每日打扫293条主干道、2000多条街区小巷，不管垃圾清运任务有多繁重都毫无怨言，觉得辛勤劳动对得起800多元的收入。林亚福等人作为单位干部在10年时间内贪婪收取“指标费”，这种腐败行为是对环卫工人辛勤工作的亵渎。

　　海口市检察院公诉一处副处长张纳军说，环保工作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局外人很难了解，外部监督难以有效实施，内部监督机制虽然存在，但不健全或监督不到位，造成林亚福能够为所欲为，搞家长制、一言堂，一个人说了算。

　　海南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主任曹锡仁表示，腐败窝案的产生，说到底是制度落实不到位。许多党风廉政制度没有得到很好落实，嘴上说得多，认真落实少，对制度规定熟视无睹，漠然处之，使规章制度形同虚设。

　　曹锡仁建议，在重要部门实行权力合理配置和监督，对过度集中的权力要采取分权原则，比如在人事任免、项目审批等环节，都要做到权力分开，加强相互之间的监督和制约才能有效预防腐败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