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徐家的郝京妮,胸口堵得慌,手里的氧气机也越来越沉,眼泪淌满脸也没法擦。她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
拿完药的徐嘉惠正在机场等着她,他看见郝京妮手里的氧气机,又见她眼角的泪痕,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追问事情的情形,郝京妮不愿闹大,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徐嘉惠知道母亲准是借题发挥对郝京妮闹了一场,于是搂着郝京妮的肩:“我替我妈跟你说对不起。你这样回去,你父母要是知道了,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郝京妮勉强一笑:“那是你妈,我被她数落两句又能怎么着啊?我压根儿不会跟我爸妈说这事儿。别跟你妈妈多说,她是病人啊……”她挺理解嘉惠当“夹心饼干”的难处。
见郝京妮宽宏大量,徐嘉惠愈加觉得不好受,便连连道歉。郝京妮只是好言安慰,说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事情过去就算了。
徐嘉惠心头一热,捧起了郝京妮的脸亲了一口:“爱情有了阻力,我就更想跟你在一起!北京到上海,距离刚刚好!我不怕,真的不在乎!”郝京妮笑吟吟地戳了他一下:“回去吧,多陪陪你妈!”
徐嘉惠突然抱住她,不顾一切地吻着。在大庭广众之下,郝京妮不好意思,要推开他,徐嘉惠却抱得更紧了。
“我爱你,京妮!”他郑重而深情地说。郝京妮点点头,抱紧了他。
人来人往的飞机场里,两人忘情地相拥,仿佛忘记了时间,仿佛抛下了一切。
郝京妮登机前的笑脸久久地印在徐嘉惠心上,他一回家就看见刘妈拿着酒精棉球消毒——杨曼莉吩咐刘妈将氧气机接触过的地方都擦一遍。
他拿过一团棉球帮忙,刘妈叹了口气:“嘉惠,你也说说北京小姐,她是好人,可她把外公用过的东西给你妈妈用……”
徐嘉惠呵呵一笑:“她好玩儿吧?没心没肺的,我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刘妈也笑了:“心计是没有,上来就插电源、倒水……她一走,我跟你妈妈也笑了。”
“奶奶,你喜欢她?”徐嘉惠问。“要是你妈妈喜欢就更好了。”刘妈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背。
闺女好容易回来了,却也不说几句在上海的情形,只是闷闷地进屋,将氧气机又放进了储藏室。牛一蓓有些不解,郝京妮只是淡淡地说,杨曼莉和姥爷的病不一样,不适合用这东西。
她见女儿的爱车也没开回来,又问了一句,不想郝京妮却将话题岔开了:“妈,你觉得徐嘉惠怎么样?”
牛一蓓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干干净净的,我觉得比马翔强。”说完又觉不妥,“可是徐嘉惠在上海,你在北京,怎么办?他能上北京来吗?他不来北京,你俩的事儿就没谱!”
“我想办法!他听我的!”郝京妮眼睛亮亮的,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那就好。”牛一蓓放下心来,“他要能来北京,我跟你爸肯定没意见!”接着,她又唠叨起徐嘉惠来北京后房子、工作等问题。郝京妮宽她心,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牛一蓓拉住女儿的手:“跟我说说,你上海的未来婆婆怎么样?”郝京妮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见她回家后闷闷不乐,牛一蓓早知郝京妮在上海受了委屈。她虽猜到了这一层,却没料到矛盾已到白热化程度。
“都说上海女人特精致、特小资,是那样的吗?说话还翘一兰花指?”她想逗女儿开心,边说边比画。
郝京妮笑着连连点头:“头发啊,盘得高高的……那鞋的色儿还是豆沙绿的。还有啊,一口白牙,说话下巴都低下去……”
牛一蓓指指自己:“是我年轻还是她年轻?”郝京妮笑着不说话,牛一蓓气得直拍闺女:“说啊,你这白眼狼!”
郝京妮说:“我说了您千万别生气啊——她年轻!”牛一蓓拧了一下闺女的腮帮子:“有你这么挤对人的吗?肯定是我年轻!”
“妈妈您天下第一啊!”郝京妮亲热地抱住了牛一蓓。回家,真好啊!
(摘自《双城生活》 王丽萍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