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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4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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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精灵
雾锁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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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12 月 1 日 星期    【打印】  
冬天里的精灵
□阮小籍
  前天,洛阳飘下了初雪。

  那时,我正躲在上海一间温暖如春的房子里,喝水、抽烟、吃馄饨、看《武林外传》。朋友从洛阳打来电话说,懒鼠,起床了吗?家里终于飘雪花了!我推窗望去,眼前是上海阴冷飘雨的保德路上熙来攘往的人流……

  一颗漂泊在上海的心激动于洛阳的几片雪花!其实在洛阳,已经好多年难以看到一场铺天盖地的雪了,如同浮华的尘世很难再遇到一场铭心刻骨的爱情!

  雪是冬天的精灵,它只在寂静的夜里造访孤单的灵魂,比如寒窗苦读的书生,比如云鬓轻绾的女子。

  越来越浮躁的世界,越来越暖的天气,已经不适宜爱情和雪花的生长。爱情修得十年方能同船渡,而同一场雪的相逢,究竟要耗去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我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里问朋友,洛阳下雪了吗?朋友总说没有。

  而今,洛阳下雪了啊!终于有了雪的消息!

  想起那年冬天,你第一次跟我回洛阳,说要看北方的雪。那天小城的雪花整整飘了一天,但一落地就化了,小城像一只脱毛的花狗,难看死了!我终于还是不甘心,半夜里和你一起去小城后面的山上踏雪寻梅。午夜的山路,人迹罕至,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我们在雪地上跑啊、喊啊……晶莹的雪花落得满身满脸,钻到脖子里凉凉的却如沐春风。

  第二天,我们说起昨夜的大雪,没一个人相信。

  谁能知道,那是一场只为我们两个人下的雪啊!

  雪花,这冬天的精灵,总是在我午夜梦回时悄悄来临。清冽的月光下,雪花无声地飘落,落满了村庄,落满了田野,落满了河流……而我,却依旧在梦里苦苦地寻,苦苦地等。当清晨的阳光叩开窗棂,我才发现,它悄悄地来,却又悄悄地走,带不走我的一丝牵挂。

  等待一场雪,就像等待夜半来、天明去的狐妖,来如春梦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与她短暂的相逢里,忘记了晨鸡初叫,忘记了长安古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去年的冬天,上海飘起了令人惊喜的大雪。我们从杨浦沿军工路步行去五角场,你挽着我说:你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是风尘女子的男人,我好幸福啊!

  梅,知道吗?如今五角场的那家刺青店依旧还在,每每经过一回,我的心就疼一回!在店里的屏风上,我看到曾经的梅花已经落满了尘埃,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雪,落地无声,让我感到彻骨的冰凉。店里的师傅说,你不在这里干了,已经好久不见你了,然后不再提起你。我知道,那些鲜亮的细节已经与你无关!

  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也许,你还在这个城市,也许你已经回了苏州老家,但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了你!

  半卷纱帘望故园,别后经年几度寒。我枉把爱情放在这里多年,却谁也没有遇见;我已用相思捱过了多少个白天和夜晚,却未曾有谁怜悯……

  雪花飘,竟惹寂寥,多少往事都剩一襟晚照。

  雪花啊,你这冬天的精灵,我对你的爱比春天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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