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志铭拓片

　　提起狄仁杰，读者脑海中闪现的大概是《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狄公案》中明察秋毫的“东方福尔摩斯”的形象吧？

　　《洛阳晚报》“梦回神都文化周”期间，碑志拓片博物馆展出了“武周第一名相”狄仁杰撰写的袁公瑜墓志铭拓片。但记者查阅史书后发现，忠臣狄仁杰撰文悼念的人竟是频频出现于《新唐书·奸臣传》的袁公瑜。

　　1　　狄仁杰简介：武周重臣，一代名相

　　狄仁杰（公元630年至公元700年），字怀英，并州太原（今山西省太原市）人，初唐、武周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大周宰相。他担任大理丞（司法官员）时，到任一年就判决了大量司法案件，涉及1.7万人，没有一个人上诉申冤，可见其判案水平不同凡响。在朝堂，狄仁杰主持正义，敢于犯颜直谏，敢于谏阻武则天过分崇佛，被誉为“唐室砥柱”。在武承嗣与唐中宗李显争夺太子的政治斗争中，他仗义执言，确保李显获胜，为李唐势力复辟埋下伏笔。狄仁杰有知人之明，推荐了大量栋梁之才，姚崇、张柬之等大批忠贞廉洁、精明干练的名臣都是狄仁杰推荐的，朝野称赞“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狄仁杰去世前大力举荐的张柬之，还成为唐中宗复辟唐室的重臣，这让狄仁杰备受李唐势力推崇，称其为“再造唐室”的忠义大臣。

　　狄仁杰可谓“青史流芳”。唐代著名画家阎立本称赞他“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唐高宗李治称赞狄仁杰“真大丈夫也”。 久视元年（公元700年），狄仁杰病故，朝野凄恸，武则天哭泣着说：“朝堂空也。”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唐中宗继位，追赠司空；唐睿宗又封之为梁国公。

　　狄仁杰不仅受到中国人推崇，欧美各国人民也崇拜他。荷兰人、汉学家高罗佩就是狄仁杰的“粉丝”，他撰写的《大唐狄仁杰断案传奇》，在欧美世界掀起一股“狄仁杰热”，这本书至今仍是美国芝加哥大学学生的必读之书。

　　2　　狄仁杰评价袁公瑜：生性耿直，忠而获谤

　　《大周故相州刺史袁府君墓志铭并序》上，第一句就是“河北道安抚大使狄仁杰撰书”。该墓志高70厘米、宽74厘米，字迹清晰可辨，是辛亥革命名人张钫先生1935年在洛阳收集的。

　　狄仁杰在该墓志铭中写道：“君讳公瑜，陈郡扶乐人也……年十有五，乃志于学，谈近古事，若指诸掌。年十九调补唐文德皇后挽郎、授晋州司士，郡有事每命君奏焉。君音仪闲雅，声动左右，唐文武皇帝（唐太宗李世民）叹曰：‘朕求通事舍人久矣，今乃得之。’时以寺狱未清，因授君大理司直。”狄仁杰称赞袁公瑜年少好学，精通历史，连唐太宗都认为是个难得的人才。

　　狄仁杰说，之后，袁公瑜升任大理寺丞，“宰剧有声，恤刑无讼。人赖厥训，朝廷嘉焉”。唐太宗很欣赏袁，他步步高升，“拜兵部郎中，总文武之司”，唐高宗提拔他为“司刑少常伯”。

　　在品德方面，狄仁杰称赞袁“君素多耿直，志不苟容”，可惜“猜祸之徒，乘间而起……惜乎忠而获谤，信以见疑”。在狄仁杰的眼里，袁公瑜生性耿直，为官场所不容，最后因谗言而遭贬斥，“徙居白州，窜迹狼荒，投身魍魉，炎沙毒影，穷海迷天”。73岁那年袁公瑜郁郁而终，久视元年（公元700年）葬于洛阳邙山。

　　狄仁杰是出了名的政治家，但从墓志拓片上看，他的书法造诣也很高，既有“虞书”的圆腴俊朗，又有“欧书”的严谨劲峭，观其结体和气势，运笔稳健，转折轻缓，点画劲健丰腴，骨力深藏，刚柔结合，超凡脱俗，别具一格。

　　3　　史书上的袁公瑜：陷害长孙无忌的“奸臣”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正史中的袁公瑜并非耿直、忠良的臣子，反而是陷害忠良的“白脸奸臣”，与许敬宗、李义府、崔义玄并列成为武则天的“四大金刚”。

　　《新唐书·奸臣传》称：“武后已立，义府与敬宗、德俭及御史大夫崔义玄、中丞袁公瑜、大理正侯善业相推毂，济其奸，诛弃骨鲠大臣，故后（武则天）得肆志攘取威柄，天子（唐高宗）敛衽矣。”指责袁公瑜、许敬宗、李义府等人朋比为奸，陷害李唐朝廷的忠臣，协助武则天独揽朝纲。

　　唐太宗的重要大臣、辅助唐高宗继位的托孤重臣长孙无忌，就是死在袁公瑜的手里。《旧唐书·长孙无忌传》记载：“（长孙无忌）流于岭外。敬宗寻与吏部尚书李义府遣大理丞袁公瑜就黔州重鞫无忌反状，公瑜逼令自缢而死，籍没其家。”《旧唐书》评价说：“无忌既有大功，而死非其罪，天下至今哀之。”

　　4　　学者评价袁公瑜：敢于上书直言

　　弹劾当朝宰相

　　同一个袁公瑜，狄仁杰称赞“素多耿直”，正史却批评其“陷害忠良”。历史上真实的袁公瑜到底是什么样子？

　　千唐志斋研究学者张建华女士曾撰写《狄仁杰与袁公瑜》一文。她说，《新唐书》记载，唐高宗龙朔二年（公元662年），当朝宰相许圉（yǔ）师“其子猎犯人田，有辞，怒而射之，圉师掩不奏，为人造擿（tī）。帝让曰：‘宰相而暴百姓，非作威福乎？’……遂免官。”也就是说，许圉师的儿子在打猎过程中侵犯别人的田地，发生纠纷，其子射杀田主，圉师隐匿事实，被人告发，终被免官。

　　张建华说，许圉师被免官，新、旧唐书均有记载，《旧唐书》说是李义府弹劾，《新唐书》则称许敬宗告发。但《资治通鉴》却记载：“（袁）公瑜遣人易姓名……告之”，系袁公瑜仗义执言，匿名弹劾。在官官相护的古代，敢于弹劾当朝宰相，可证明袁公瑜的确如狄仁杰所说的“素多耿直，志不苟容”。袁公瑜之后屡次被贬斥，也是受到许圉师一派势力的排挤，最终葬送了政治前途。

　　张建华认为，袁公瑜不仅在政治上有建树，在军事上也立有功勋。史书记载：“（公瑜）迁安西副都护，君威雄素属，信义久孚，走月氏、降日逐，柳中罢柝（tuò）、葱右无尘。”称赞袁公瑜率军和敌人作战，把敌人赶到今天的克什米尔一带，平定了边疆，为大唐帝国建立了战功。狄仁杰称袁的功劳和安定西域的郑吉、班超不相上下，也是基于袁的军功。

　　在大唐、武周两代臣子中，狄仁杰独领风骚。您想看看他的书法、文章吗？请到洛阳碑志拓片博物馆细细揣摩狄公的作品吧！

　　特别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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