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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3版:经典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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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 青铜器的最大谜案
近水楼台先得月
守墓人变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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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2 月 2 日 星期    【打印】  
百年风云洛阳铲(7)
近水楼台先得月
守墓人变盗墓贼
□ 记者 孙钦良
  葬在洛阳的历代名人可真多!

  撇开历代帝王墓不说,仅历代名人墓就有苏秦墓、张仪墓、吕不韦墓、司马懿墓、元怿墓、玄奘墓、狄仁杰墓、范仲淹墓、二程墓、白居易墓等。翻看《洛阳古墓》一书,目光所到之处,只见名人列茔,心中不免激动:名人死后葬在洛阳,真是洛阳的荣光!但接着往下看,往往会看到“墓被盗”字样,心里便不是滋味——盗墓,不仅能挖坏墓葬,还能挖疼人心。

  仅就北魏名人墓而言:元叉墓、元暐墓、元怿墓皆被盗,其中元怿墓位居老城北2公里、洛孟公路东侧瀍河西,墓上有冢,俗称“青菜冢”,曾被误传为“司马懿墓”,历史上多次被盗,盗墓者弄走珍宝之后,留下黑洞洞的洞口,连遮掩一下都嫌麻烦,并振振有词地说:“司马懿是奸臣,他的墓就该挖!”

  1948年,又有人来“割韭菜”(反复盗墓),里面啥宝贝都没有了,盗墓贼却发现了一方墓志,上写:“魏故使持节侍中假黄钺、太师丞相、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太尉公、清河文献王讳怿。”这才知道这座墓埋的并非司马懿,而是北魏重臣元怿。

  于是有人开玩笑说:看来盗墓贼也有功劳啊!他们盗来盗去,说不定会翻出啥证据,若不是盗墓贼翻出了墓志,人们还以为这里埋葬的是司马懿哩!

  其实这是瞎说,盗贼的目的是盗宝,与考古不沾边,更不会保护文物,盗墓的直接后果是毁坏墓葬,湮灭历史信息,这令考古工作者很痛心,曾有专家在邙山上对着盗洞大哭。一位考古专家告诉我:盗墓者的可恨在于其毁掉的东西,从此不再有复制性,这比杀人放火更可怕,历史密码的断码,可使文明史断档,给考古带来极大困难。

  而最令人感叹的,是下面的这几种情况:

  第一,守墓人的子孙变成盗墓贼。专家说:从清代到当代,出现过一些“盗墓专业村”,“专业村”里的盗墓人,往往是守墓人的子孙。这是因为在帝陵和贵族墓附近,往往都有一个村庄,这村庄刚“问世”时孤零零的,周围无村、无寨、无店。那么,它有什么用途呢?供守墓人居住。

  古代旧律规定,守墓者有法定的庄田,若是守皇陵,还要免赋税、劳役,子子孙孙都可“世袭”守墓,并享受优惠政策,多少代过去后,便繁衍成为村落。但随着朝代的更替,守墓人不再享受特殊待遇了,后人便也渐渐忘了自己是守墓人,不再维护墓葬的安全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守墓人的后代由于离墓最近,遇到下大雨,看到墓葬坍塌,露出了文物,便拿去变卖,从此尝到甜头,生发盗墓之心,慢慢地也就成了盗墓贼。大家见某人发了财,偷偷摸摸效仿,尝到甜头,都来挖墓。这样一来,守墓人的子孙,也就变成了盗墓人,并出现“盗墓专业村”。

  考古专家说:历史往往会和自己开玩笑,譬如上面谈的这类事,就是典型的例子——谁会想到守墓人变成盗墓贼呢?当然,也有非常坚定的守墓人和守墓家族,传承有序,家训严厉,一代一代,守墓认真,不但保护墓葬不被别人盗掘,还适时培土、年年祭祀,守护一分执著、一分信诺,但在利益的驱使下,这样的守墓者已经为数寥寥了。

  第二:一个家庭多名成员都变成盗墓贼。清末和民初,洛阳盗墓囿于江湖规矩,还遵守一定的章法。譬如父亲是盗墓贼,他绝不会让儿子也去盗墓,他知道干这种事伤天害理,不会有好结果,不是被抓捕,就是死于非命。那时候的人,多少还有点廉耻心,父子俩去盗墓,父亲心里不会好受,儿子心中也会很别扭,所以当时的规矩是“甥舅结伴”,这是最常见的盗墓搭档。甥舅搭档的好处在于:外甥一般都听舅舅的话,而舅舅也不会见财起意,把外甥砸死在墓道里。同时,甥舅之间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但又不像父子那样血缘紧密,即使被官府逮住,严刑之下供出对方,彼此也都能理解。

  但现在不同了,没有章法了,父亲盗墓,唱到甜头,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叫来儿子一起盗墓,结果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就全“进去了”。从河南、陕西以及福建近年来破获的盗墓案例来看,现如今家庭成员联合盗墓的现象居多,最奇的是女性也参与犯罪,这真是“倒斗行” 里的新鲜事,可谓亘古罕见!

  旧时,盗墓贼需要增加帮手或培养徒弟时,一般不找同姓人入伙,更不会在家族子弟中物色。这样做一是为自己保密,不让本族人知道自己是盗墓贼,二是避免本族子弟走上邪路。

  物色徒弟时,都瞄准穷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得不到温饱,家长也无精力教育孩子,都处于放任自流的状态,这便给了盗墓贼笼络的机会。笼络的步骤是:瞅准对象后,慢慢接近他,待混熟后,就经常带他逛庙会、下饭馆,吃饱喝足之后,故意在午后返回,经过一些坟地,说是“这天气正好,我们也都困倦了,就躺在这里打个盹吧”。

  盗墓师父说罢,头枕坟堆就睡下了,却于暗中观察那孩子,若对方不敢睡坟堆,便是胆小不中用,不是吃这碗饭的,便弃之不用。若那孩子渐渐胆壮,稍加犹豫就躺在坟地里,就决定培养他,再给其一些好处。穷孩子从来没这样吃过玩过,自然十分高兴,慢慢地对师父百依百顺,成为贴身跟班。

  过了一段时间,师父却突然停止带小孩吃喝玩乐。这孩子已经很馋了,一下子断了荤腥,便忍不住会问:“怎么不带我出去逛了啊?”师父会说:“唉,你也不小了,总不能让我管你一辈子!你得干点大事,自己养活自己!”这孩子往往会跃跃欲试,急切地想学一门手艺。这时师父才把盗墓发财的事情说出来,十有八九就把这孩子拉下了水——看来江湖之险恶,并非都是刀光剑影,“慢性毒药”也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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