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过立春,花讯便开始多起来。明代冯琦在其诗《牡丹》中说:“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自古以来,牡丹就与洛阳结下了不解之缘,渗透在洛阳文化与生活的方方面面,爱牡丹、种牡丹、写牡丹的名人不计其数。这里,我们选取一些代表人物,让他们在第30届中国洛阳牡丹文化节开幕前,与广大读者“见见面”。
欧阳修:首著《洛阳牡丹记》
欧阳修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史学家、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他不是洛阳人,却是洛阳牡丹的“知音”,我国第一部牡丹专著《洛阳牡丹记》,就是他在洛阳任职时完成的。可以说,洛阳牡丹名冠天下,他有不小的功劳。
牡丹原产于中国,是我国特有的名贵木本花卉。隋唐之后,随着育种与栽培技术日臻成熟,洛阳牡丹品种越来越多,民间欣赏牡丹蔚然成风。北宋时,洛阳城已遍植牡丹,花开时节,士人百姓争相观赏,盛况空前。
宋仁宗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欧阳修考中进士,次年到西京(即洛阳)任留守推官,成了洛阳使相钱惟演的助手。在洛期间,他目睹“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花开时,士庶竞为遨游”,遂动了写《洛阳牡丹记》的念头。
欧阳修虽在洛阳度过了4个春天,与牡丹的缘分却说不上很深。天圣九年(公元1031年),他初到洛阳,抵达时已是暮春,只见到了即将败落的牡丹。第二年春天,他与梅尧臣同游嵩山、少室山、缑氏岭等,回到洛阳时花期已过,他没能看到牡丹盛开。第三年春天,适逢妻子去世,欧阳修无暇也没有心情赏花。第四年春天,他又因留守推官任满去职,只看到了早开的牡丹。
洛阳牡丹怒放时的盛况,欧阳修始终没有看到,不过,这并不影响牡丹在他心中的分量,因为仅那些他看到的牡丹,已让他十分惊异了。
在洛阳期间,欧阳修可谓春风得意。他与尹师鲁、梅尧臣、杨子聪、张太素、张尧夫、王几道等人结为七友,经常一起赋诗饮酒,把洛阳的山水园庭、塔庙佳处游了个遍。钱惟演厚遇文人,对他自然也非常友好。
据记载,欧阳修住在洛阳府邸时,曾到双桂楼拜谒钱惟演。当时,他看见座位旁边有一架屏风,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十分好奇。钱惟演告诉他:“我想写一部关于洛阳牡丹品第的书,这些都是搜集到的牡丹品种名称,已有90多种。”
要知道,钱惟演爱牡丹是出了名的,他不仅四处寻觅牡丹名品,还在公署后面建了一座十几亩大的牡丹园,亲自种植牡丹。欧阳修想写《洛阳牡丹记》,也是受了钱惟演的启发。
景佑元年(公元1034年),欧阳修遍访民间,将洛阳牡丹的栽培历史、种植技术、品种、花期以及赏花习俗等作了详尽的考察和总结,撰写了《洛阳牡丹记》一书。
这本书的内容,包括“花品序”、“花释名”、“风俗记”三部分。“花品序”记述了洛阳牡丹中的24个品种,“花释名”阐述了各牡丹品种得名的缘由,“风俗记”则描述了洛阳民间爱花、赏花、养花等风土人情。
作为我国也是世界上第一部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牡丹专著,这部《洛阳牡丹记》文辞优美、风格古雅,在科技史和文学史上都有重要地位。
周师厚:再续《洛阳牡丹记》
宋代之前没有牡丹专著,有关牡丹的记载散见于各种典籍。到宋代,为牡丹作谱记的人多了起来,其中第一要数欧阳修,第二就是周师厚了。
周师厚字敦夫,鄞(今浙江省鄞县)人,北宋仁宗皇祜五年(公元1053年)中进士,官至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周师厚一生中曾两次造访洛阳,与洛阳牡丹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的《洛阳牡丹记》成书于宋神宗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二月,此时距欧阳修著成《洛阳牡丹记》已过去了近50年。
还在少年时,周师厚就听说“洛阳花卉之盛,甲于天下”,他对洛阳十分向往,一直想找机会来看看。宋神宗熙宁三年(公元1070年),他终于如愿了。这年三月,他赴东京省亲,路过西京洛阳,“始得游精蓝名圃,赏及牡丹,然后信向之所闻为不虚矣”。
看了洛阳牡丹之盛,他知道自己以往所闻都是真的了,洛阳牡丹在他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时光荏苒,倏忽又过了10年。宋神宗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周师厚有了更好的亲近洛阳牡丹的机会——他到洛阳任职了!
居官洛阳这段时间,他参照唐人李德裕的《平泉山居草木记》、北宋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以及范仲淹的花谱,在洛阳各园对照花名进行研究,于元丰五年二月撰成《洛阳牡丹记》一卷。
北宋时,洛阳牡丹育种、栽培技术已很成熟,新品不断涌现,以至欧阳修晚年重回洛阳时惊呼“四十年间花百变”。周师厚所著《洛阳牡丹记》,又名《鄞江周氏洛阳牡丹记》。书中记载了当时洛阳的名贵牡丹品种55种,其中仅有9种在欧阳修版中有记录。此书对牡丹的品名、花型、颜色及命名由来进行了记录,可视为欧阳修《洛阳牡丹记》“花释名”篇的增补。
元丰末年(1085年),周师厚又完成了《洛阳花木记》,书中牡丹品种增加到了109个,芍药品种有41个。其后张峋又著《洛阳花谱》,记述的牡丹品种增至119个。
洛阳牡丹名扬天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牡丹谱记,因为谱记具有科学考证价值,是研究牡丹发展演变的珍贵文献。
北宋文学家李廌(音zhi,四声)曾长居河南,对洛阳牡丹非常了解,其生活的时代也与周师厚作《洛阳牡丹记》的时代比较接近。他在《洛阳名园记》中说:“洛阳花甚多种,而独名牡丹曰‘花’。凡园皆植牡丹,而独名此曰‘花园子’。盖无他,池亭独有牡丹数十万本。”
在这些描述中,我们可以体会到当时洛阳人对牡丹的尊崇,只呼“花”而不称其名,与欧阳修的记载是一致的。并且人们爱屋及乌,对栽培牡丹的园圃也不刻意命名,只以“花园子”呼之,因为园内只种牡丹,别无他花,规模达到数十万株。
毫不夸张地说,“牡丹产业”在当时的洛阳已经形成,并且具有了强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