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者的身份查清了,当地警方立即致电郡山警署,向被害者家属求证。
一小时后,郡山警署来电称,辖区内的确有个名叫伊东忠介的杂货商,年龄也与死者吻合。他的妻子已经亡故,他与养子夫妇住在一起。
养子夫妇称,伊东忠介于10月10日夜里突然说要去东京,便离开了家。问他有什么事,他只说要去见一个人,没说别的。
警视厅委托郡山警署调查被害者的家庭情况与交友关系。次日的早报简单报道了警方查明被害者身份的消息。
那天早晨,添田彰一醒来后翻了翻早报,无意中看到一条消息:《世田谷男尸的身份已被查明》。报道称,被害者为奈良县大和郡山市××町的杂货商伊东忠介。
伊东忠介,那是他在上野图书馆所查的职员名录里的一个名字!陆军中校伊东忠介,不正是一等书记官野上显一郎所在的中立国公使馆的武官吗?添田彰一惊叫起来,脸色大变。随后,他坐车赶往世田谷区的案发现场。
被害的伊东忠介究竟是怎么来这里的?他在被人勒死之前,只可能通过电车、巴士、出租车三种方式之一来到这里。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陈尸此处,是有其犯罪必然性还是单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案发时间是在晚上,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伊东忠介是不会老老实实跟犯人来这种地方的。他不太可能被犯人硬拽来,这就说明,无论是犯人还是伊东忠介,都有步行前来此地的目的。难道伊东忠介并不是在这儿遇害的,而是有人开车将他的尸体搬到了现场?
添田沿着田间小路走回大马路,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品川。
品川站前的筒井屋是一家便宜的小旅馆。四十七八岁的店老板身材消瘦,穿着廉价外套从屋里走了出来,将添田请进店内。
“伊东先生在这儿住了几天啊?”添田问。
“两天吧。他说他是来东京拜访熟人的,一整天都在外头。”
“您知道他去了哪个地区吗?”
“嗯……他好像说要去青山。他的事儿好像办得不太顺利,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他还说第二天还要去找人,如果不早点出门,对方就上班了,不在家。”
“那您有没有听说他要拜访的人住在哪儿?”
“没有,不过他倒是问过女服务生坐哪条线去田园调布最近,但我不确定那人就住在田园调布。”
田园调布……住在青山与田园调布的人究竟是谁?那个“上班族”又是谁?
结束了对现场和旅店的调查后,添田又坐火车前往伊东忠介的老家郡山。伊东忠介的家位于商店街冷清的一角。添田一进店,就发现店门口坐着个30多岁、脸色苍白的女性。添田猜想,她一定是伊东忠介养子的妻子。
添田递出名片,表明来意后便开始询问:“他是突然决定去东京的吗?”
“是的,说走就走!”
“那您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去东京找熟人呢?”
“我听公公说要去东京的两天前,好像去了奈良的寺院。”
“什么?寺院?”
“是啊,公公就喜欢去那些地方,去东京前的那阵子逛得最勤了!那天傍晚他一回家,就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必须去东京一趟。”
“伊东先生是不是在外国当过武官啊?”
“当过,不过他很少跟我们提以前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他当兵那会儿出过什么事。”
“伊东先生这次不幸离世,您有什么线索吗?”
“我实在没有线索啊!公公是个好人,没做过什么招人怨恨的事情,这消息就跟晴天霹雳似的。”
(摘自《一个背叛日本的日本人》 松本清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