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11点,久美子来到笹岛先生家门口,轻轻按下门铃,半天没有反应。她站了一会儿,见无人应门,就又按了一次门铃,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她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房里仍没有动静。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画家不在家吗?她不知所措,最终只好打道回府。
次日一早,前来上班的女佣发现,笹岛恭三躺在被窝里,已经没有了呼吸。床头柜上倒着一个安眠药的空瓶,旁边有个水杯。
警方调查显示,笹岛画家的死亡时间为两天前的深夜。画家未留下遗书,警方根据现场留下的安眠药空瓶,推测死者是由于服用过量安眠药丧命的,事后的解剖也证实了这一点。
警方立刻向女佣了解情况,但没有发现线索。女佣证明,画家的确有在睡前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负责勘察现场的警部补无意间翻开了画家桌上的写生本,里面有一幅年轻女子的素描,只画到一半。警部补歪着脑袋看出了神,画中人究竟是谁?
在翌日傍晚的葬礼上,铃木警部补发现了一个20多岁的女性,一看她的脸,正是画中人。
“小姐,我有些关于笹岛先生的问题想问问您,您是他的老朋友吗?”警部补面带微笑问道。
“不,我是最近才认识老师的。”女子眼圈发红,像是刚哭过。
“可否将您的姓名告诉我?”
“我叫野上久美子,笹岛老师这两天一直在画我的素描。”
“您之前完全不认识他吗?”
“是的。”
“笹岛先生没有留下遗书,您既然给他当过模特,是不是知道些内情呢?”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找您当模特呢?”
“听说他要画一部大作,想要在画中加入一个和我比较像的人物。”
“原来如此。他画得还顺利吗?”
“嗯,他每天都能画好几张,至少画了8张吧。”
“他有没有说过他会把这些画送人或卖掉?”
“不会的。”
“实不相瞒,笹岛先生家中的确留下了您的素描,可是只有一张,还是只画到一半的。我们问过女佣,她也说不知道。您去当模特的那三天时间里,笹岛吩咐那名女佣不要来上班。”
久美子想起来了,自己在画家家中期间,确实没有看见过女佣。
“画家在为您作画的时候,屋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是的。”这时,久美子突然想起,花坛里还有个杂工。
“那个杂工长什么样?多大年纪?”警官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上了年纪。他和画家从未交谈过,一直在打理花坛。”
警部补让久美子在屋里稍等片刻,自己则走出了屋子。20分钟后他才回到屋里,说:“刚才我去问了那个女佣,她说家里并没有请杂工。您第一天来做模特的时候就见到他了吗?”
“是的。”
“也就是说笹岛画家在女佣没来上班的那几天,雇佣了那个杂工。”
“笹岛老师的死因有什么可疑之处吗?”久美子不安地问道。
警部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久美子:“笹岛画家是因为服用了过量安眠药去世的,解剖也证实了这一点。枕边有他用过的水杯,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纹,安眠药的空瓶上也只有他的指纹,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这说明他是自愿吃下这些安眠药的。”
警部补接着说:“我问过女佣,画家平时的服用剂量是八九粒,可是法医说,画家的胃里至少有100粒。平时吃八九粒的人,一下子吃100粒实在太不合情理了。所以我就产生了怀疑。不过目前最让我想不通的是,画家为什么偏偏在那三天里要给女佣放假,然后又雇佣了那个杂工?”
(摘自《一个背叛日本的日本人》 松本清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