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田彰一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打听到泷良精下榻的旅馆名称。中午,他抵达松本后直接从车站打车去了浅间温泉。
走进温泉旅馆大门,女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添田让她们喊来了账房的负责人。“请问有没有一位山城静一先生住这儿?”泷良精登记时的假名便是“山城静一”。
30多岁的掌柜说:“哦,山城先生今天早上退房了。”
“他直接回东京去了吗?”。
“他没说要去哪儿。”
“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应该是7点半前后吧。”
“他住店之后有没有寄过信?”
“寄过,当班的女服务生还向我拿过邮票,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山城静一”正是泷良精,那封信肯定是寄给世界文化交流联盟事务局的辞呈。
添田这才掏出泷良精的照片。“请问是不是这个人?”
掌柜接过照片一看就说:“就是他,我把当班的女服务生叫来吧?”
不一会儿,女服务生来了,看过照片后也说:“就是他。”
“这位客人住店时,有没有人来拜访过他?”添田问。
女服务生说:“有啊,就是昨天晚上,有两位男客人来找过他。”
“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昨晚8点多,我正好在门口摆鞋,这时有两位男客人进门。他们都是30多岁,体格特别壮。他们描述了一下我们店里那位客人的特征,问店里有没有这个人。”
“他们没有说出客人的名字吗?”
“是的,他们说自己的朋友可能隐姓埋名住在这里,我知道就是那位客人,就让他们稍等,我便到那位客人的房里去了。”
“原来如此……”
“那位客人一脸惊讶,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下了决心,说自己直接去门口见他们。然后,他真的去门口找他们了。”
“他们互相认识吗?”
“对方好像认识我们店的客人。那两位客人毕恭毕敬地鞠了躬,说有事要谈,我们店的客人就把他们带进了房间。”
“然后呢?”
“我就端了三杯茶过去,可刚走到走廊,就听见了很大的说话声。我一开门,里面的客人就不说话了。”
“您听见他们在吵什么?”
“说话的主要是找上门的那两位客人,好像说了什么‘自说自话逃到这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两人离开时,都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个说了句打扰了,但像是装出来的。对了,当时住店的那位客人脸色惨白,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送完客人就回房间去了。”
“后来呢?”
“房间窗边有条走廊,他就把藤椅放在那儿,坐在上面,呆呆地望着窗外。在我收拾房间时,他一直在想事情,一句话也不说。没过多久,他就给柜台打电话,说明早就退房。”
“在那之前他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走吗?”
“没说过,我们还以为他会再多住几天呢!因为他刚来时说要在这儿好好放松放松。第二天早上我给他送饭的时候,他好像也在想事情,饭菜也只吃了一半。”
“他来这儿以后一直心事重重吗?”
“不,他刚来的时候还好,总是一个人看书。有时候我去房间里打扫,他还会很高兴地问我温泉的事情和旅馆的情况。所以见他离开的那一天突然情绪大变,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知道他离开后会坐哪趟车吗?”
“9点30分有一趟松本始发的急行列车,大多数客人都会坐那班列车回去。”
添田向旅馆员工道了谢,离开了旅馆。(摘自《一个背叛日本的日本人》 松本清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