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年前,我刚到西北读大学,第一次吃到一种叫做陕西酿皮的东西。
酿皮在秋阳的照耀下,亮晶晶的,上面有酸辣白菜和豆芽菜,还有一小块一小块很像东北冻豆腐的东西,老乡说这叫做面筋。酿皮吃起来爽滑细腻,面筋嚼起来相当劲道,再配上那些酸辣菜,非常开胃。一大碗酿皮,瞬间就被我消灭得干干净净。我禁不住对老乡连声说:“过瘾,真过瘾。”
就这样,我爱上了让我一见钟情的陕西酿皮,隔三差五地,我就要往那家酿皮店里跑。那家店面非常小,基本每次去都要在外面吃,老板娘看上去也脏兮兮的,我也曾去过附近的几家,却唯独这家酿皮对我胃口,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初恋一样,对这家酿皮店念念不忘。
大学毕业离开那座西北城市,回到老家。因为吃不到酿皮,我也曾失魂落魄过。后来发现,我的初恋情人一样的酿皮也在东北落户了,急忙去“叙旧”。谁知,随着时空的变化,“初恋情人”变样了,吃起来再也没有原来那种感觉了。
大学毕业十年,同学聚会。听闻这个消息,我首先不是为见到久违的同窗而欣喜,而是太想念我的“初恋情人”了。刚抵达母校所在地,我当即奔向那家酿皮店。走遍各个街道,却连露天小吃摊的影子都没发现。无奈,我信步走进一家酿皮店。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受过培训的服务员,非常模式化地端上一碗酿皮,脸上带着非常模式化的微笑。我首先感觉到酿皮分量没有原来多了,但汤料很多,酿皮好像被泡了一样,吃起来,爽滑度、劲道感都没有原来那么强烈了。我硬着头皮,终于吃完了。
同学会上,大家都在感叹岁月如梭,当初的花样年华如今都被“孩儿爹”、“孩儿妈”的沧桑疲惫取代了,时间和空间让大家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我忽然想到,这一点,怎么跟我的初恋情人般的酿皮那么相似呢?
是的,我们应该像珍惜美食一样,珍惜当下。美食,总是存在于特定的时空,时空一旦变迁,美食也就变了味道。我们生活的当下,不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