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北大就是一个精神圣地和心灵家园。在来北大前,只要听到有人提起北大,我就会热血沸腾,精神振奋,景仰与向往之情油然而生,仿佛我与北大有一种无形的联系。
2007年8月,我在朝阳区的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当语文教师,同时留意适合自己的工作机会。当时的我只想找一份正式工作,先在北京稳定下来,然后抽时间去北大看看,最好能听两节课,感受北大的人文气息。
但等待实在令人心焦,于是,在8月的一个周末,我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开往北大的公交车。
第一次进北大校园,我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感觉一切都是新鲜迷人的。其占地面积之大、景色之奇、建筑之美都超乎我的想象。
我曾听说,只要进入北大就能感受到“北大的空气也是养人的”,我试着去感受,果然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味道,令人身心惬意无比。我脑海里浮现出几句曾在北大很流行的诗:
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灵魂们若是一条鱼/也会从水面跃起
就像遇见心仪的姑娘一样,我第一眼就爱上了燕园。那天,我一刻不停地溜达,虽有倦意,但还是想多看一会儿,这一看竟让我和北大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信步来到一栋教学楼前,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大厅一侧的桌子旁坐着一名年轻的保安,他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正在旁若无人地阅读,显得温文尔雅。
我很好奇,便上前与他搭讪。通过交流,我得知他也来自湖北广水,与我是同乡。酷爱读书的他中专毕业后,因十分向往北大的学习氛围,毅然选择做了一名北大保安。他说,北大保安大队有鼓励保安学习的传统,对于一些刻苦求学的保安,队里还会帮他们调整适合学习的岗位和班次,比如安排到教学楼值班。
听到这些“内部消息”,我突然有些动心,就问他北大现在还招不招保安,他说帮我问一下。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他答应有消息就会通知我。
没想到仅隔一天,他就给我发短信说:“北大还在招保安,你可以过来面试。”我兴奋极了,一夜没睡踏实。第二天,我见到了保安大队的队长。
队长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来北大当保安,我想都没想便回答说:“第一,我想先求生存,再求发展;第二,我想在北大好好学习,增长见识。”
队长笑说我是唯物主义者,很实在,并且告诉我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是可以看书学习的,这一点学校非常支持。
我连连点头。就这样,我得到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这件事让我感慨万千:高考的惨败让我与北大相去甚远,在武汉读完三年专科,我又去南方打了两年工,因为一个小小的选择,毅然来到北京打拼,在生活不稳定的情况下居然是北大收留了我,让我一步步接近自己的北大梦、文学梦。
在燕园上班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第一,我每天上下班不用挤公共汽车,免除了奔波劳顿;第二,我能领取一份稳定的薪水,解决生计问题;第三,我可以利用北大的资源好好学习,全面提高自己的素养。我只需顺着这条道路往下走,就能越走越宽阔。
2007年9月2日,即北大开学的日子,我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北大学子一起走进了燕园,走进了心目中的圣地。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走进了学术的殿堂,而我径直走向了北大的西校门。
进入北大后,我的生命能量被彻底激发出来了,就像一条小鱼儿游在大海里一样,感觉无时不是学习的时机,无处不是学问的道场。就这样,我在保安岗位上一站就是一天,可是,我的内心就像9月份的太阳一样温暖,那颗不安分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生长了。 (摘自《站着上北大》 甘相伟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