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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4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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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麦香
阳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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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6 月 13 日 星期    【打印】  
悠悠麦香
□李琳
  芒种到,收麦忙。要不是开车到外地,一路上金黄色的麦浪提醒,早忘了节气的更迭,忘了那一缕麦香。

  庆幸自己虽然生在城里,但是老家在农村,童年因此接了地气,也生动了许多。农村四季皆有趣,麦收季节更难忘。在那些忙碌的日子里,既有着烈日下的劳作,也有着付出后的收获。

  老家在北邙,是传统的小麦产区,每到麦收季节,丘陵连绵,就好似一匹金色的绸缎铺展开来。晨光微露时,绸缎上就开始有了许多移动的“黑点”——那是大人和放麦假的半大孩子们磨镰霍霍,开始割麦了。6月的中原地区已进入盛夏,如果不趁早割麦子,等到日上三竿人就遭大罪了,一定会被晒得脊背起皮浑身刺痛,还有麦芒扎着皮肤,让人苦不堪言。况且太阳太毒,也会晒得麦子发焦掉子,就可惜了。我那时尚小,全然不能体会这些,只知道奶奶全家齐上阵,没有人管我,我的生活中只剩下吃饭、睡觉,却有了几天自由时光。

  庄稼人对麦子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从出苗到越冬、返青、拔节、抽穗、开花、灌浆再到成熟,照顾得无微不至。爷爷经常站在地头,吆喝着不小心踩了麦苗的孩子和牲畜。麦子收割完毕,还要脱粒、晾晒、收仓,常常是忙了一季,似是半年。庄稼人的时光就在这样的劳作、期盼、劳作中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

  麦收季节的辛劳在儿时的我眼里,如今只剩下舌尖上的乐趣了。快收割的嫩麦子极好吃,多汁、甘甜,甚至有点儿糯糯的。麦收之前,奶奶因为疼我,就经常薅上一把麦穗,放在灶火里烤熟给我吃。我因为馋,全然不顾烧焦的麦芒弄得一手黑,只恨不得生出三只手来,好赶快剥开麦粒吃到肚里。将麦粒放上作料用油炒着吃,也好吃得很,充实着我总是填不满的肠胃。

  老家还经常做一种以麦子为原料的食品,叫“捻转”。具体做法是将嫩麦粒洗净,上锅蒸熟,用专用石磨将其磨成一段段绳状的食品,然后浇上蒜汁和香油凉拌。只是时令太短,让人无法吃得过瘾。

  关于“捻转”的来历还听奶奶讲过一个故事:当时北方闹灾,庄稼无收,次年麦收前很多人家断粮,人被饿死。老百姓实在扛不住,就把当年刚刚灌浆成粒的青麦割回家用火烧了搓着吃,保住了性命。其中有人嫌口味单一,不经意间用石磨磨,加上调料,于是就有了“捻转”。

  奶奶故去多年,“捻转”我已经多年没有吃过了,当年的美味随着长大高飞的我渐渐成为过去,即使我们日日与它为伴,却都比不得活色生香的记忆来得深刻。现代生活的光鲜以及物资的丰富早已湮没了一切生命的原始意味,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喜欢的是黑陶瓶子里插着的被染成金色的麦穗,以为那就是自然,那就是田园,那就是艺术。在被架空的生活熏陶下,儿子将麦苗当成韭菜也不稀奇。

  可是,当你心力交瘁时,当你可以停下来,心无旁骛地直面田野、直面金色的麦浪时,自然的生命力依然可以把你裹挟,你的心依然会悸动,依然可以看到人的渺小和自然的伟大。

  长路如练,大地才是滋养我们的摇篮。星空固然需要仰望,低头也是必须的。于是,我拉着儿子的手,轻轻地告诉他:这就是麦子,你日日吃的白面就是这样来的。常怀感恩之心,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想,需要补上这一课的,不只是我的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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