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脚后跟疼得厉害,走路也不利索。听了母亲在电话里的描述,我咨询了医生,约父亲来城里看病。
那天一大早,我赶到汽车站接父亲。8点半,我终于看到父亲坐的客车进了站。父亲为了赶路,还没吃早饭,我在医院旁边的小吃摊为父亲要了热豆腐与煎饼。为了不打扰父亲,我远远地站在路边,谁知无意间一扭头,见父亲端着碗、拿着饼,面向我站立的方向吃着,生怕我走了。岁月无情,每次回家,我总觉得父亲又矮了一截,又苍老了一些,对子女的依恋也多了起来。
就诊的人特别多,好不容易等到父亲进去,已到10点了。从诊室的窗玻璃看过去,父亲局促不安,像个无助的小孩,任由医生“摆布”。
等待拍片结果时,我和父亲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休息。抬眼望去,我发现父亲的头发已白了大半。
往事历历在目。20年前,父亲每周3次步行5里地到我就读的高中送馍,冰雪天里,父亲拉了一架子车的煤球,走了40余里为毕业分配到县城上班的我送煤球……想起这些,我的心刹那间像从草尖上滑过,微疼。
诊断结果出来了,父亲的病是后天性扁平足引起的脚跟疼。因长期负重,父亲年近古稀竟患上扁平足,这是我没想到的。医生建议通过外力矫正,如矫正鞋垫等。父亲如释重负地说:“没事儿,我回家在鞋里多垫些东西就行了。”
我想把父亲“诓”到医院附近的运动鞋店去看看,谁知到了鞋店门前,他怎么也不进店,急得我泪水在眼里打转也无济于事。
父亲惦记家里的庄稼,不论我怎么劝,他都执意要走。无奈,我买了几瓶中药丸让父亲捎上,送他到汽车站,叮嘱他回家后要记住医生的话,多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客车越走越远,父亲清瘦的身影渐渐模糊。仿佛昨天,父亲还在扶我学走路,今天,他却像个无助的小孩……
我想起了一位友人的话:“有些爱是等不得的,在你能说出爱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在你能送出爱的时候,一定要送出去。千万别再等,也许那一等就成终身遗憾。” (偃师市 孙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