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落在村外高价租了一间小木屋，安顿下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村里人搭讪。杜林琪坐在木桩上，躬着背、疲劳地望着站在不远处与图瓦人聊天嬉笑的李河落。

    杜林琪有些不耐烦了，原本想把喀纳斯介绍到完美无缺的激情全没了，她只是无奈地盯着这个不像游客的男人：他看上去很年轻，身材很挺拔却有些瘦弱，面色苍白，戴着墨镜，穿着T恤，走到哪儿都叼着烟，从国外来这里旅游却只提了个装着铁器的沉重小包。

    与当地居民说完话，李河落板着脸走了过来。杜林琪笑话他：“沟通不了吧，这里大部分人说图瓦语、哈萨克语和蒙古语。”

    现在看来，李河落所熟悉的英语、法语、日语、德语在这里都不管用了。这个女孩对李河落很重要，但不能什么话都让她代为翻译。李河落问她：“听说这里有个不一样的少年。”

    “不一样的少年？”

    李河落望了她一眼，说：“听说是个很神奇的少年。”

    “那就是哈乐丹了。”杜林琪来了兴致，“这个孩子在喀纳斯很出名，可能就是这个禾木村的……”她刚想连带介绍一下这里的美景，李河落却无心听，走到松树林边蹲下，研究起泥土来。李河落掘了些泥土闻了闻，泥土似乎带着些香味儿。他刚起身想走进松树林，却被杜林琪叫住了。

    “你不要乱走！不要走远了。这里有熊，山上有雪豹。”

    李河落头也不回走进了松树林，杜林琪心想或许又是自己多管闲事，于是跟着他钻进了松树林。

    在林子里穿梭了很久，杜林琪一直在抱怨：“你对这里不了解，为什么尽做冒昧的事儿？”看见李河落停下脚步，杜林琪盯着他从嘴里拿出的烟头，指责道：“你不该把火带到这里来！这里很干燥，以前就发生过大火，烧着林子怎么办？这里可是国家五A级风景区啊！”

    “说说哈乐丹吧！”

    “嗯？”杜林琪说，“回去说，我们走得太远了，万一碰见熊怎么办？动物永远比人清楚森林里的路，会循着气味找来的。”

    “烟往南走，风往图瓦村子去，熊循不来，若你嗅觉灵敏，你还能循到熊。”

    “好吧！哈乐丹是个孤儿，父母都死于车祸，他当时也在车上，却活了下来。现在，他是图瓦族最有名气的少年。”

    李河落忖度着，随后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帮我打听一下哈乐丹，我还要往前看看。”

    “不行，坚决不行！你对这里根本不熟悉，万一迷路或发生别的事情怎么办，何况我们已经坐了3天3夜的车，这么疲劳……”

    “我喜欢独处。”李河落显得有些狂暴。女人处事总是这样，他对女人生不出好感，这可能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他歪着脑袋警告杜林琪：“听着，别在我这儿唠叨你的那些所谓的高尚职业道德。你不是旅行团的导游，我们是私人交易，一切后果都不用你负责。”

    杜林琪无奈，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他霸道的样子，只好叹着气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记住啊，别走远了，若是迷路就一直往阿尔泰山走，走到一个巨大的湖边就停下。要是晚上6点前你还没回来，我就叫人去那儿找你。”说完，她从皮带上取下一把水果刀塞给李河落：“遇到危险就……”

    李河落没等她说完便转头往林子深处走去。他朝着杜林琪说的雪山方向直走，想去那片巨大的湖边观赏美景。在荒僻的大西北有这样秀丽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他静下心观赏着色彩变幻莫测的森林，试着冲刷掉残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这种不安已经伴随他很多很多年了。

    他拿出那把小巧的水果刀，笑了笑，这完全就是一件供观赏的艺术品。姑娘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她的愚蠢，也许是这样。

    （摘自《召唤喀纳斯水怪》李枫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