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入魏宫前给了手下樗里疾一个锦囊,让他带着大礼去找陈轸求助,利益当前,陈轸果然不负众望,魏惠侯本来只是想吓吓商鞅,在陈轸的美言之下,居然把商鞅放了。
陈轸和商鞅结成了盟友,陈轸助商鞅辅助魏惠侯称王,商鞅助陈轸谋取相国之位。为了试探魏惠侯的态度,陈轸又拉拢公子卬,让公子卬先给魏惠侯献上王服。
于是他们找到了周天子的裁缝——庞衡。
庞衡的妻子早丧,膝下唯有一子,名唤庞涓。这日上午,看到庞涓提上宝剑又要溜出,庞衡将他喝住,叫到跟前,拿起剪刀、尺子,苦口婆心地劝道:“涓儿,你不要小瞧这门手艺,一天到晚总是想着舞枪弄棒。就说咱家,整个安邑,谁人不晓得你阿大的名号?这是为啥?因为你阿大的手艺好。你也知道,就连周天子——”
话还没说完,庞涓就溜了出去。出了北门,走进郊外林中,不料被一人拦住去路。
庞涓作个揖,正要问话,此人已将宝剑取下,放在路边,当街扎下架式,看那模样,显然是想与他过招。
二人互相绕着圈子,寻找机会。兜了一会儿,庞涓看出对方破绽,突然起脚,径直踢向对方小腹。对方早有防备,伸胳膊挡住。不料庞涓这一脚竟是虚的,快要踢到对方时突然变招,扫地飞去。对方重心下垂,毫无防备,因而被庞涓扫个结实,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此人一个鹞子翻身,重站起来,扑向庞涓,二人一来一往,又斗数回合,庞涓再寻机会将对方放倒。如是再三,对方连倒数次,心服口服,抱拳道:“仁兄好手段,丁三佩服!”
庞涓亦抱拳应道:“丁兄承让!在下庞涓多有冒犯,望丁兄恕罪!”
丁三笑道:“说到冒犯,该是丁三才是。这样吧,眼下已近中午,在下欲请庞兄小酌一杯,算是赔罪,望庞兄赏脸!”
庞涓本是豪爽之人,两人各自捡起宝剑,丁三在前引路,径直向元亨楼走去。
不料到了元亨楼,庞涓就被抓了起来,抓他的正是元亨楼的幕后老板——魏国上大夫陈轸。陈轸府里的护院罗文,是庞衡的好友,在他的帮助下,庞涓冒死逃出上大夫府,罗文从做王衣开始,将前后经过、来龙去脉细细讲述一遍。庞涓才知道,原来丁三乃泼皮,与他相识从一开始就是设好的圈套。那天,庞涓走后,庞衡被招呼到陈轸府上做活,竟然是让他私做王服,庞衡断然拒绝,后得知独子庞涓被抓后,不得不应允下来。
据罗文分析,庞衡被关在府里的地窖中,二人商议,约好去陈轸府中把庞衡给救出来。于是夜定时分,二人寻个隐蔽处跃入围墙,不多时,走到地窖口处,四顾无人,罗文扭开门锁,径直走了进去。
窖里又高又大,甚是宽畅。二人走不多远,见前面燃有火把,观察一番后,果见庞衡让人关在一处牢里,似是无人看守。
庞涓急走过去,悄声叫道:“阿大——”
庞衡的两手被反绑在一根木柱上,口中塞了一团棉絮,听到庞涓的声音,口中呜呜直叫,却说不出话来。
庞涓热血贲张,冲上去就要砸门,一旁罗文急叫:“庞兄,我们上当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响动,一道暗门咔的一声关上。同时,地窖内火把齐明,十几个杀手各拿刀剑,围拢过来。为首一人,正是丁三。
为掩护庞涓,罗文惨死,庞涓逃至郊外树林,伤心欲绝,将剑插于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朝城中连拜数拜,失声悲泣:“罗兄——阿大——拜毕,陈轸奸贼听着,此仇不报——”猛站起来,挥剑将一棵胳膊粗的小树拦腰斩断,“庞涓有如此树!”
大丈夫报仇,十年不迟。庞涓思索再三,决定暂避眼前一时。
(摘自《鬼谷子的局》 寒川子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