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式自破家举兵以来，从舂陵到棘阳，所有家属都一直随军行动。他被连续几个胜利冲昏了头脑，很快就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时义军要想拿下宛城，必须先通过小长安，它是宛城南边的一个聚（小村子），也是进入宛城的必经之路。

    地皇三年（公元前23年）十二月，刘公式带着全部家眷的义军在小长安遭到了新军伏击，损失惨重。幸亏负责殿后的指挥官刘祉奋力战斗，率部杀散了后方谷口守军之后，为全军打开了逃生的缺口，第一个奔回棘阳。入城之后，他指挥本部人马严守城池，又登城接应义军残部归来。

    当刘公式、刘秀收拾残部绕道奔回棘阳时，看到刘祉在守城，这才惊魂稍定，赶紧收拢残兵败将，闭门自守，再也不敢出战。

    此役义军损失很大，刘秀失去了最疼他的二姐和三个外甥女，二哥刘仲全家十几口全部死于非命，养父刘良之妻与两个儿子也被杀。这一战，舂陵子弟死难者接近百人，刘秀的亲属中唯有刘良、刘黄、刘伯姬等少数人凭运气才得以死里逃生。

    甄阜、梁丘赐率部在小长安获胜之后，为了彻底消灭义军残部，他们把缴获来的大量粮食、辎重安顿在沘阳县蓝乡，只留下少数士兵看管。然后二人带领精兵十万南渡黄淳水（古代河流名，今址不详），乘胜直抵沘水（今名唐河，在河南省西南部）岸边，又在两水之间扎营布防，准备随时南下进攻棘阳。

    当时，新军只要按照平凡的战法攻击棘阳，获胜毫无悬念。但甄阜、梁丘赐不知何故，竟下令把黄淳水上的桥梁全部拆除了。这些桥梁都是退回宛城的必经之路啊！原来，这两个狂妄的将军认为：新军不可能输！在首战获胜、军队人数与素质都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甄阜、梁丘赐产生了“不但要赢，而且一定要赢得漂亮”的想法。书呆子皇帝王莽培养出的将领也充满了学究气，他们刻意模仿古人的诡异战法，给新军带来了巨大的作战风险，也给了棘阳城里几乎是坐以待毙的义军一线生机。

    困守棘阳孤城的刘公式突然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下江兵首领王常率领5000人马，攻破并进驻了平氏县的宜秋聚（今河南唐河东南）。宜秋聚距离棘阳不足200里，而且是在棘阳的南方，四周没有新军阻隔。刘公式闻讯顿时来了精神，决定亲自去宜秋拜会王常。刘秀、李通担心他的安全，要求同去，刘公式也就答应了。

    对于不速之客刘公式的到来，王常非常吃惊，急忙询问其来意。刘公式就把自己破家起义的缘由说了一遍，又把在小长安战败以及棘阳危急的事说了，恳请王常出手援助。

    王常见刘公式很诚恳而且说的颇有道理，又见他与刘秀、李通等人相貌不凡，便动了心。在王常的劝说下，原本无意与刘公式合作的另外两位首领成丹、张卬二人也同意北援棘阳。

    十二月二十六日，王常、成丹、张卬三人带领5000下江兵如约开进了棘阳。三十日，义军夜袭蓝乡告捷，缴获了新军大批粮草辎重物资。

    次日（地皇四年正月一日），刘公式命令部队从西南方向总攻甄阜，王常带领下江兵从东南方向攻梁丘赐。接战之后新军不利，向后败退，刘公式派兵乘胜追杀，汉军追到黄淳水，由于没有了桥梁，无法逃走。甄阜、梁丘赐两位主官被杀死，新军被杀和淹死的近两万人。

    黄淳水一战，起义军歼灭新军两万，收降近万，大获全胜。战后，刘秀亲手砍下了甄阜、梁丘赐的首级，来到河边祭奠兄弟姐妹们的亡灵。

    （摘自《寂寞的王朝·第一卷·龙驹沃血》 雪域桃源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