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刘秀是北线汉军中的一员偏将,隶属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指挥。更始元年五月上旬,新军40多万人大举南下进入颍川郡之时,刘秀也意识到了情势的危急。他深知,只要他在北线拖延一天,在南线围攻宛城的大哥刘公式就多一分获胜的希望!
为了胜利,为了性命,一定要守住昆阳!由于昆阳军力太弱,为了扩充兵源,刘秀向王凤、王常主动请缨,要求去各地征兵,打算最大限度地加强昆阳的防御能力。王凤、王常同意了他的请求。
五月中旬,刘秀奉命来到颍川郡南部征兵。在汝水边上的阳关,他仓促遇到南下的新军先头部队,一场混战下来,汉军大败,死伤无数。刘秀见势不妙,一路向南狂奔,沿着汝水一直南逃了数十里,才摆脱了追兵。休息片刻,刘秀判断,敌人很可能朝着昆阳方向前进,便不敢再有任何耽搁,立即率领众人飞身上马,星夜兼程,驰驱昆阳报信!
几天之后,王寻、王邑下达了43万新军向昆阳进军的命令。新军主力是从阳翟出发的,这支队伍戈明甲亮,声势浩大,汉军游哨部队远远望见,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抵抗,纷纷飞驰逃入昆阳城内,闭门坚守。
昆阳守军总共才9000人,绝大多数还是新兵,都惊恐不安,不少人想逃走,军心动摇。
两位主将王凤、王常火速召集诸将议事,与会的诸将大多认为,昆阳是守不住的,应该趁着新军未到,三十六计走为上!突然有人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昆阳必须死守!”众人望去,原来是坐在末位的太常偏将军刘秀。诸将中有人站起来责骂他,不让他发言,在王常的干预下,刘秀才得以继续讲话。
刘秀道:“眼下敌强我弱,形势危急,如果丢了昆阳,敌人大军一到,逐个击破,哪个能够活命?!连性命都没了,还要钱财做什么呢?!”
诸将听不进此言,纷纷站起来责骂刘秀,坚决要求弃城逃走,会场秩序大乱。刘秀看了看众人,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众人正准备四散奔逃,游哨前来报告:“昆阳已被包围了!队伍绵延好几百里,只见队首,不见队尾!”
这时有人说:“还是把文叔请回来,大家商议一下吧!”王匡赶紧让人去找刘秀。刘秀回来后,重新开会部署防御。刘秀认为,汉军目前必须拼命守城,而且必须马上派人杀出重围去求救,然后回来救援昆阳。现在的问题是,派谁去外面求救?诸将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王凤、王常将目光投向了刘秀,刘秀会意,当即站起身来主动请缨,要求出城求救。当晚,刘秀带着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等13人,骑着快马冲出了昆阳南门。经过一场生死搏杀,他们终于冲出了重围。
这时,新军已经将昆阳包围得水泄不通,主将王寻、王邑下令布置10层重围,并在城外安置营寨百余座,又在大营中立了二三十米高的云车数十座,新军士兵登上云车俯瞰城中,昆阳城内的动静一览无余。同时,他们还向城中射箭,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的人汲水做饭时,只能顶着窗户、门板出来。
新军攻势极为猛烈,旗帜蔽野,埃尘连天,战鼓声震耳欲聋。王寻、王邑又下令挖掘地道攻城,撞击城门。但汉军防守严密,新军的进攻都被击退。
过了几天,昆阳城犹如狂风暴雨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没……
昆阳啊昆阳,你还能坚持几天?
(摘自《寂寞的王朝·第一卷·龙驹沃血》 雪域桃源 著)